第6章 第6章
6）
被纳什的办公室弹出来之后的皓月一时也无处可去，虽然她没有实体，但飘来飘去仿佛也需要体力，总之，她觉得自己身心俱疲，移动的速度也没有之前快了。于是，她索性再次来到花园里，找了个“风水宝地”躺下，闻着花香伴着微风和喷泉的声音，她突然失去了意识，陷入沉睡之中。
再醒来时，是被嘈杂的人声吵醒的。睁眼一看自己还在花园里，抬头看天空，天色已经暗了。蜂巢此时已经开门营业，大厅内人来人往。
皓月晃了一下神，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还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她甚至无法界定刚刚毫无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她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消失了……眼见着想法往一个深不可测的方向去了，她赶紧打消疑虑，想着既然“灵魂”还自由，就再探查探查有什么能够逃出去的方法。
可哪有这么容易呢？线索寥寥如大海捞针，她隐没在那条供女孩们来去的通道中，绝望的叹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人声，看了一眼门牌，宝瓶厅。皓月闲来无事记下了几乎所有房间的名称，宝瓶厅她记得是在21层。
循着声音，她穿过暗门，房间里正是她熟悉并恨得牙痒痒的巴德一行人。
看来巴德小日子过得不错，一手美酒一手烟，吞云吐雾的和自己的小弟正嗨着呢。
“干了干了！酒不够再叫！马上咱们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啦！”巴德一边说一边将酒杯高高扬起，然后一口喝尽。
“谁说不是呢！跟着大哥就有钱途！”腿毛之一赶紧给他又满上一杯。
“可是大哥，这纳什为什么还没来找我们呢？”另一个腿毛似乎是有点担忧。
巴德收起之前张扬的神情，低垂着眼睛望向手中的酒杯：“他会来找我们的，t-800这种级别的东西，蜂巢既然知道了，就不会让给别人。”
“可是，蜂巢也没有军方背景啊……他们敢不敢碰啊？”
“什么背景？”巴德嗤笑一声，“无非是利益罢了。蜂巢不沾染军方势力是因为他们自己想做大，但如果发现他们联手才能获利的话，蜂巢也是不会犹豫的。人、家族、集团，永远都是逐利的。”
想不到这巴德还有点见解，皓月暗暗心想。但蜂巢竟然没有军方势力，这让她有点吃惊，毕竟蜂巢贡献了赫里博托大部分的收入，而赫里博托又是联盟最赚钱的地区，在进入蜂巢后，她也发现这里是个管理缜密又精细的机构，这样一个庞大的机构没有军方介入，确实令人意外。
“那这t-800最后岂不是还要落入军方手里？”腿毛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望，显然他对军方的印象并不那么好。
“呵呵，想得美？t-800的坐标世界上只有老子知道！老子愿把它给谁就给谁！”
瞎说吧。皓月不禁有点小得意，毕竟在飞船上，她曾经不经意地入侵了巴德的大脑，读取了他的记忆……
咦？竟然没有？
皓月略有些诧异，当她仔细把巴德关于t-800的记忆看一遍，却发现他的记忆会在一些关键性的地方出现断点。比如她看到巴德从地球出发去寻找t-800，看到他躲过塔夏战舰的追击，但她不知道他驾驶着蝙蝠号最终降落在哪里，蕴含t-800的这个星球叫什么坐标是多少……就像，巴德并不想让她知道。
看来，她这个能力也不是万能的。
“大哥，这t-800，到底什么来头啊？怎么会这么抢手？”
一个腿毛小弟问出了皓月心中的问题，于是她赶紧凑近，生怕听漏了什么。
“这东西，其实我也说不清……”巴德吐了个烟圈，眼神放空似乎是在努力回忆，“一直以来，这东西都是个都市传闻，说是军方捕获到一个ufo，在这个ufo上找到了t-800的合金态，研究后发现这东西延展性极强但结构却无比稳定，即便把它拉成丝都不会断，能帮助ufo伸缩大小，甚至还能根据环境变换颜色，达到隐形效果。当时刚好有一部很有名的电影上映，也是未来科幻题材的，里面有一个超级机器人叫t-800，于是科学家就用t-800来命名这种未知金属，说是只要找到这种金属，电影里人类对未来的幻想就有可能实现。谁能想到一千多年过去了，人类幻想中的未来还没到来……啧……”巴德弹了弹烟灰，突然感性。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个传说，毕竟都一千多年过去了，当时的资料早都化成灰了。没想到这时候有一颗陨石撞击地球引起了巨大爆炸，后来在爆炸中心找到了一些陨石碎片，碎片里就有这个t-800的一点点合金，这才证实这种传说中的金属可能真的存在。”
之后的那些，巴德的记忆里都有，皓月“看”过。联盟花了将近一个世纪才研究出如何还原这种合金，然后提取到了极少量的一点t-800，这才确认了它确实是存在的。之后，就是漫长的寻找t-800的过程了。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联盟输给了巴德这个星际海盗。
“当时那些科学家都疯了，一会说这就是亚特兰蒂斯的山铜，一会又说这是人类发展的奇异点……呵呵，不管他们怎么说，反正对我们来说，就是暴富！”
巴德越说越兴奋，双眼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皓月毫不怀疑，那是对金钱名利的渴望。
“有了钱，我就在赫里博托这买一套大房子，天天吃喝玩乐！反正我是再也不想踏上e区那个地界了，每次出去之前还要偷偷摸摸去那绕一圈，在那老鼠窝上空飞一圈我都觉得脏了我的蝙蝠号！”
“以后咱们就跟着老大做人上人！”
“人上人！！”
“你们赶紧叫人啊，自己喝有什么用啊！多叫几个！老子消化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名小弟瞬间领命，拿起一个终端在那点点划划，房间的大屏突然亮了，上面显示出许多女孩的照片。小弟们输入几条要求，系统就自动为他们匹配了几位，竟然清一色的红色头发，然而那几个小弟看了，神色竟然有些失望。
“哎，还以为能点到咱们卖进来的那个小妞呢……”
“是啊，长得也太带劲了！”
“想什么呢。”巴德出声泼灭他们的遐想，“来的那天就送到地下7层去了，不知道会成为哪家的母猪。”
“在哪不是个玩物，可惜了，早知道咱们该在船上就办了她，肯定很爽！或者把她关起来给我们生崽，一个9级的e哎！让她起码给我生个5级以上的！”
“要能办我早办了，好几次我裤子都脱到一半了！”可是金钱的诱惑让他最终把裤子穿了回去，“蜂巢不收二手的。”
那边巴德的小弟还在窸窸窣窣说着什么肮脏词汇，皓月胸中早已怒火翻腾。这几个丑东西竟然还敢肖想自己？如今她陷入绝境正是拜他们所赐，还要被这几个下贱的脏男人侮辱！皓月咬了咬牙，暗暗发誓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正想着，突然一阵熟悉的抽离感袭来，医疗舱中的皓月缓缓睁开了眼睛，狠戾的眼神与正探身查看的拉尔夫对上，后者突然愣了一下。
“哪怕你讨厌被关在医疗舱里，也不用这样看我吧，怪吓人的。”拉尔夫耸耸肩，俯身继续查看医疗舱中所显示的各项数据。
皓月没说话，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眼神似随意扫过，注意到拉尔夫滑落在衣领外的十字架挂坠。这个十字架很特别，四角分别雕刻着一朵玫瑰，花心是一颗细小的红宝石。皓月觉得有些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而拉尔夫却在觉察到她的视线后，飞快将挂坠藏回衣领下。
“时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但在把你交给他们之前，我想带你见两个人。”
皓月听闻，觉得有些奇怪，拉尔夫说话的语气，和之前不一样。之前是冷冰冰的，公事公办的语气，甚至还带了点讥讽。但刚刚，他的语气中有那么一丝丝细微的恳切和商量……但她没多问，只是任由拉尔夫替她拔掉各种仪器软管，然后翻出医疗舱，和他向外走去。
经过大门的时候，皓月注意到，蒂姆并不在这里。
“我的身体情况怎么样？”等电梯时，皓月出声问道。
拉尔夫显然有些意外，他明显地怔了一下，随即轻笑：“你倒是，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皓月挑了挑眉，“我只是怕死，我不想死在产床上。我要保证自己能活着。”
“是啊……活着才会有希望。”拉尔夫呢喃着，眼神望向空中不知道在看什么，随即，他扭头望向皓月，“你还抱有希望，所以我说你不一样。放心吧，你的身体恢复状况良好，不多久就能恢复正常了。”
“哦？”若不是她见过拉尔夫对那一整层的笼中女人熟视无睹的样子，她几乎要以为这种软化是一种暗示了。
果不其然，拉尔夫马上又追上一句：“警告你一句，别动什么歪脑筋，时家马上就要来接你了，而且蜂巢的安保系统是出了名的严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起的话头吧。”皓月翻了翻白眼，电梯来了，她跟在拉尔夫身后走了进去。
两人随后来到的地方正是皓月刚刚“神游”过的，藏在大楼深处供女孩们进出房间的通道，或许是觉得皓月在蜂巢的日子“到头了”，又或者觉得她的“笼”门已经被焊死了，拉尔夫竟然好心地给她介绍起来。
“这条暗道，我们称之为花/径。”
“走一次就会枯萎的那种吗？”皓月忍不住出言嘲讽。
拉尔夫笑了笑没有反驳，他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一间名为“bloom”的房间门口，然后敲门进去，皓月也随之跟了进去，一抬头就看见两名身着保安服装的男人，那两人本来面对面站着似乎在说话，听见动静后立即往门边看过来。
虽然改变了装束，但皓月还是一眼认出了前人。
“啊，是你啊，宇宙中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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