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杀人实践课（13）
言颖不信任白恬，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白恬说的是实话。她冷漠旁观，听着扣动扳机的声音，重物倒地的闷响，良久，才愿意挪动步伐，打开房门。
如预料的那般，单股麻花辫女生仰躺在地毯上，安详紧闭双眼。她的脑后是一滩血红，与寸头男生同款的□□，正静静倚靠她的右臂，在白炽灯下折射出冷光。
言颖蹲下/身检查鼻息，确认单股麻花辫女生已经死亡，然后开口叫还躲在房间里的裴乐，告知对方危机已经解除。
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npc对她没有杀意。
目光复杂凝视单股麻花辫女生青白色的死相，默默鞠躬，言颖捡起地上的□□，摸索对方身上的物品，只有一只录音笔。她顺带拿走智能手表，关掉后收好。
物品搜完，言颖起身看向默默站在她身旁的裴乐。对方皱着一张脸，满面泪水，正无声啜泣。
“太惨了，可惜暗恋的对象是纪骥，注定无缘呜呜。不过舍己为人的精神，还是很伟大的，呜呜。”
言颖听见前半句话后，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悲伤，瞬间瓦解。她无奈打量抬起手腕抹泪的裴乐，开口说要处理掉单股麻花辫女生的尸体，搬到对方自己的寝室。
她看了眼学生档案里的班级寝室信息，白恬住在一楼走廊最末尾，靠近楼梯口的寝室。
“呜呜，那我也来帮忙吧。”
裴乐眼眶还有水花，她抽了抽鼻子，鼻头眼睛通红，提出要协助言颖搬运尸体。言颖道谢，两人便一人抬肩，一人抓腿，合作将单股麻花辫女生的尸身挪到一楼走廊最末尾的寝室。
合上寝室门，言颖两人回到寝室。她经过裴乐隔壁时，无意瞄了眼，发现纪骥卧室干净整洁，空荡荡完全和无人住过一样。被子叠放搁置一旁，卧室家具的摆放，和她刚进卧室时检查的，最初的位置分毫不差。
看来纪骥这些天来，并没有在房间里睡过，或者说根本就没进过。
他难道一直都在客厅吗？
心中虽有疑惑，言颖却没有求知欲，她看向被子弹毁坏的门把，思考是否要换个寝室休息。一旁的裴乐似乎读懂言颖的内心独白，主动叫上言颖睡在她的卧室。
“我这边的房间还能上锁，言颖你的房门锁用不了。今晚先一起睡吧言颖，明早你搬去我那边的寝室楼栋睡就好。”
“嗯，也对。”
言颖同意裴乐的提议，她把自己房间里的床单薄被挪到裴乐房间，打算今晚先打地铺。裴乐建议两人可以同挤一张床，直接铺床单在地上，睡着应该会硌背，但还是被言颖拒绝。
“没关系，就睡一晚，我现在特别困，一躺下就能睡着。我睡过木板床，这种程度能接受的。”
“那好吧，我关灯了，晚安。”
言颖颔首轻嗯一声，她先卸下气瓶，然后平躺下来，摘掉呼吸器。口鼻一接触到空气的刹那，吸收到仍未失效的催眠气体，一股晕眩感袭来，她脑袋昏沉，瞬间失去意识。
昨晚用的催眠弹，副作用比她第二晚经历的有些大，言颖翌日起床，头部依旧沉重，像是巨石压在头顶上，周遭的事物也隐约出现几道重影，片刻才终于重叠在一起。
言颖低头，竭力看清智能手表里的时间，现在是早上六点。
“言颖，我吵醒你了吗？对不起啊，我应该再小心点的。”
正在穿衣服的裴乐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转身一看，见言颖蹙眉扶额，以为是自己惊扰她，赶紧道歉。
“没有……我是自己醒来的，头还有点晕。”
言颖摇晃两下脑袋，身子有种轻飘飘的气球感，找不到重心，又似乎有要跌落云端的失重趋势。她抬手拍打两下面颊，许久神智才回归正常，总算能思考。
“言颖，你的身体，难道对催眠弹的抗药性特别强吗？我觉得还好，也就第一次比较严重，有那种上课突然睡着又莫名自己苏醒，像是要摔倒但只是错觉的震感，但是就只有十分钟。
第二次也有，但五分钟后就好多了，后来就逐渐习惯，今天能正常起床。”
裴乐套上校服配套的中短裙，走上前扶起言颖站起身。言颖脚步虚浮，一会才有踩在地砖上的实感。
“可能吧。”
言颖看向手表时间，已经是六点四十五分，离第一节课上课时间还剩一个多小时。这个学校没有早自习和晚修，所以不用提前很早到达课室。
“可以走吗？”
“嗯，现在好多了，没关系。”
言颖微笑道谢，她先回房间拿上校服，发现门锁换新，抿唇不语，直接推门，翻找衣柜，到浴室换装。
洗漱过程中，言颖顺便听录音笔的资料，赶到客厅时，她再度在熟悉的位置上看到喝茶的纪骥。
“昨晚战斗激烈啊，把言颖你房间的门锁，还有大门的门锁都弄坏了。是用的枪吧，地上有几颗子弹，还是我负责清理的。
还有弄乱的家具我放回原位，沾血的地板我都用拖把拖干净了。被损坏的门锁也已经重新换上新的，该做的家务我还是有在做呢。”
“什么时候换的？为什么我们一点都没听到动静的？对了对了，幸亏纪骥昨晚你人不在，可恐怖了，那枪声响得贼吓人，要真打起来我肯定会受伤。还有哦，那位女同学真是惨，舍己救人，临终前还和你告白。”
裴乐一见到纪骥，话匣子瞬间打开，哔哩吧啦说出一连串话来。
纪骥听完，扬起唇角无奈叹气：“没办法，谁让我长得这么帅，被看上很正常。就是遗憾，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至于门，是我早上六点到寝室的时候，看到坏了就去超市买锁头，紧急替换的。你们当时都在昏睡着，肯定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对了，钱不用给，我电子账户多的是，嘿嘿。”
纪骥抿了口红茶，接着说道。
言颖旁听两人聊天，听到纪骥夸赞他自己的长相，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是哪来的自信。
“那位女同学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那你喜欢谁？言颖这种吗？”
裴乐抓到重点，好奇问道。
“那当然……”纪骥刚准备说，忽然意识到裴乐在套话，摇晃食指，“秘密啦，反正不是你。”
“算了不说了，要迟到了，言颖我们得快点走了。”
裴乐挽住言颖手臂，对纪骥的恋爱话题失去兴趣。
今天是周二，根据电子课程表，早上第一二节有两堂听力课，下午也有两节翻译课程。
言颖来到视听教室所在的教学楼，同样被炸弹炸成废墟，基本只要是教学楼都是这般命运。在等待上课的过程中，她查看未阅读的校园公告，存活人数还剩三千八百零二名，死者自然是单股麻花辫女生。
“她竟然没有报复我们，是骨子里的卑微和屈服让她不敢动手吧。自找死路，她原本可以活下来，随便杀一个人不就可以了，这也做不到。”
副班长冷笑看着手表里的死者名单，语气夹杂一抹嘲讽。班长不发一语，但眼神还是显露出对单股麻花辫女生的蔑视。
不把人命当回事，说杀人的口气还这么理所当然，真是皮肉里就渗透着肮脏的血。
言颖转移视线，不再看副班长两人，默默挪到无人角落浏览匿名者发来的新线索。
【恭喜你在口语课程中获得优异成绩，奖励已发放。这次提供的是一份语音资料，请认真听完。】
掏出背包里的耳机，言颖先连接好手机和耳机，然后才打开语音文件倾听。
是一段录音，说话人是几名家长和校长，还有各班的班主任。
家长们脾气暴躁，均携带火气指责校方，为何纵容校园欺凌行为发生，却只是诉诸口头警告，从不使用规则上的惩罚，处理那些霸凌学生。
如果不是因为校方在招生宣传上宣传学校的独特小岛安逸环境，再加上承诺会免除特优生一切费用，且会每月资助生活费，甚至毕业后还会提供一份高薪工作，他们是绝对不会送自家孩子进这种虐待人的有钱人学校上学。
校方面对家长们的质问，只说从未见过学生之间的欺凌现象，家长们忧虑过多。
“我们有证据！要不是我看到孩子们身上的伤，多次逼问才说出事实，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别说什么不小心摔倒，自己制造的伤口，我们不会信。”
“我可以补偿各位一笔赔款，至于各位家长们说的情况，我还会另外开会议，让班主任们关注。请家长们安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如果还有下次，到时候我们拼尽一切，也会让你们学校付出代价！别以为我们是普通家庭，什么也做不出来，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底线，只要有人出事，你们就要承担后果！”
最后一段话讲完，时间已到。言颖摘掉耳机，看着手表响起的上课铃，关掉录音播放界面，把手机塞回裙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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