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门外，少年在门外徘徊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房间里，“出去吧。西奥多。”蕾尔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是。”
西奥多低头默默地退下。转身打开门一瞬，他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睛，西奥多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两人对视片刻。
“你怎么会在这里？”管家语气不算友好。
“我来找小姐。”少年答道。
“回去吧。蕾尔小姐已经睡下了。”西奥多将他拦在门外完全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
少年不安地拽着衣袖，往里看了一眼，视线对上西奥多的眼睛后又快速地避开，他小声道：“是。”
管家打量一下他满是污渍的衣服和头发皱了皱眉提醒他：“你应该去洗个澡。”
“是的，先生。”里昂快速地离开。
西奥多看着远处跑动的身影眼神慢慢变得冰冷，西奥多走在空旷的城堡里。这座城堡里的每一块石砖不知见证了多少代魔女的短暂一生，银白色的月光投在花园里，深红色的蔷薇随风摇曳。
远处树枝上的乌鸦，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走动的身影。
墨绿的荆棘盘踞在城堡周围，风从窗户呼呼地灌进来。
这是他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的第一晚，少年睡不着，他不要再四处流浪，不要回到那种地方。
为了能留下来往后他要讨得蕾尔的欢心，少年看着黑漆漆的外面安然地闭上眼睛。
夜晚，天空上没有一丁点云，月亮高高地悬在空中，周围都很安静，蕾尔却睡不着，她披了件外套拿着灯去了地下室。那是收藏了她们整个家族的历史的地方，自从老师离开后她很久没来过这里了。
书架上的书籍没有一点灰尘，这些书籍上都会有设下清洁魔法。坐在这张椅子上，蕾尔想起她的父亲也是在张椅子上，为了她们家族的诅咒心力交瘁，尽管他做了许多的努力，结果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蕾尔缓缓闭上眼。
家族里的诅咒是伴随着每一代魔女的，传闻说是因为她们魔女平时作恶太多才会被诅咒。
那时候，说魔女是魔鬼的使者的谣言四起。家族也开始衰落。不过谣言很快就被平息了下来，但是奥兹却性情大变。
小时候蕾尔由老师看护着站在窗边等着母亲回家。再后来她稍大点，她就再也没有了有关母亲的记忆，唯一有的只剩下挂在墙壁上母亲的画像。
那时起，奥兹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亲吻她的脸颊，看向她的眼睛不再温柔。他总是出远门，一回到家就躲进那个地下室里紧闭着房门，小蕾尔跑去拍门却被老师抱走。
老师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她看见老师眼中满是担忧无奈。夜晚，她迷迷糊糊中听到奥兹和老师在谈话。“奥兹，你先冷静，不要冲动会有办法解决的。”是老师的声音。蕾尔悄悄地打开一条门缝。
奥兹抱着头痛哭着：“我不能，我已经失去塞西莉亚了，我再不能失去蕾尔。”
“我只能这样做，下地狱就让我去吧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蕾尔……她还这么小！”他悲伤地捂住脸庞。
蕾尔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伸手碰了碰背上。没有任何的感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个家族的诅咒已经悄悄地开始将她吞噬。
很快，奥兹的脸更加憔悴了，那天他领回了一个孩子和蕾尔一般大，老师给奥兹开门的那一刻，那个孩子，银灰色的发色！他是……
老师琥珀色的眼睛满是恐惧与震惊，他指着奥兹身旁的孩子吼道：“奥兹，你疯了吗！”
“罗伊，你知道的，我只能这样做。”他的神色很平静脸上却已经泪痕满面。
那个孩子睁着蓝色的大眼睛怯怯地打量着四周。他拽了拽奥兹的衣袖一脸纯真地问：“奥兹先生家里真的有药吗？”
奥兹低头看着他，空洞无神的双眼里倒映着那张紧张的小脸，他笑着抚上那颗小脑袋：“那是当然了，好孩子。”
老师拉住蕾尔的手逐渐收紧，蕾尔感觉到手上的痛她看向老师时，他在发抖。
“蕾尔，你回去房间里。”老师低声道，老师没有等蕾尔的答复就直接将她推着回去。
嚓！门被锁上了，被丢进来后，蕾尔试着推了推门老师设下禁锢术毫无破绽。无奈之下，她在门口徘徊着一会，门外传来吵架的声音还有那孩子的哭声。
她坐在窗边看着远处的天空灰暗又沉闷，几只乌鸦停在树枝上撕扯着沙哑的嗓子，门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夹杂着远处山上的狼嗥。
她知道她从一出生就注定会被诅咒而死，只是诅咒什么时候出现只是时间问题。乌鸦扑棱着翅膀从窗边飞过。
房门外争吵不休，她躲在角落里安静地翻着上一个生日老师送给她的辨识草药的书籍。那时，她的母亲还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安静下来了。奥兹推门进来，他的眼眶通红，往日温柔的眸光不再，经过一番争吵后的他脸色很苍白。蕾尔放下手中的书呆呆地看着他。
阳光下红褐色的发丝微微翘起，她就这样坐在窗边清澈澄亮的眼睛里带着光，和她的母亲如出一辙。
奥兹的眼泪又涌出来了，他朝蕾尔招了招手，声音哽咽着：“过来这儿，我的蕾尔。”
蕾尔放下书走过去，蕾尔被揽入那微微发颤的身体里。她试着去安慰奥兹：“不用为我难过父亲，我并不害怕死亡。”
奥兹只是吸了吸鼻子将他们的距离拉开点，他捧着蕾尔的脸认真地看了一眼又紧紧抱住她：“蕾尔，爸爸不会让你死的。”
奥兹却放声大哭起来。
第二天她起床时，她又看见了昨天奥兹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但是他的手脚却是被锁着。细细的胳膊上都是伤口，手脚上厚重的镣铐让他举步维艰。
他听到了一点动静后慢慢睁开眼睛，他死死地瞪着她。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警惕不信任。
蕾尔看着他试图落在门锁上的手无力地放下。他为什么会被锁起来？蕾尔有些不解，她想要将他身上的锁打开。然而，她的魔法被更高阶的法术反弹回来，她被击退几步。
“蕾尔。”奥兹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脸色阴沉地看着她。
蕾尔吓了一跳回头慢慢回头看向他。两人对视了一会，蕾尔开口：“父亲，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奥兹一言不发，金色的眸子里翻涌着一股莫名的情绪。蕾尔的眼睛被奥兹用手盖住。
“我的孩子，我要把你刚才看到的忘掉，不要管，不要看。”他将蕾尔抱进怀里。
蕾尔听到铁链在地面滑动的声音。“那能不能不要关住他？”蕾尔还是不依不饶。奥兹似乎没有了耐心，直接将蕾尔推出地下室。
“蕾尔，记住我的话：不要看，也不要管这些事。”奥兹的神色严肃地警告她。
她又被丢出了地下室。“奥兹！”她还在门外猛地敲门。老师走过来制止了她：“蕾尔，你跟老师过来这边。”
老师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许久才开口。“蕾尔，老师希望你不要管这件事，不然你父亲很困扰知道吗。”他看了一眼紧闭着房门，眼里满是无奈与愧疚。
蕾尔看着罗伊的眼睛犹豫了许久开口道：“他会死吗？”
老师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缓缓松开她的手：“蕾尔，再过几天老师就要离开了。”
他佝偻地身躯缓缓地抚着她红色的卷发，琥珀色眼睛慈祥地看着她。
蕾尔怔怔地看着他，鼻子慢慢地变红。“老师我不要你走。”蕾尔搂住他眼泪一颗颗地滴落。
他一言不发只是轻拍她的背安慰她。这时，门里面传来那个孩子惨叫。老师的动作有些僵硬。
一会儿声音安静了，嘎吱，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奥兹端了个杯子走出来。杯子外壁上少量红色的液体沿着杯壁慢慢滑落。
奥兹看见了他们，脸上疲惫的脸上露出笑意。“蕾尔，过来。”他示意蕾尔过来，蕾尔看着奥兹摇摇头后转头将脸埋进老师怀里，罗伊神情恍惚地看着奥兹手中的东西。
他开口道：“奥兹，我希望你不要做这种傻事。”
奥兹的笑容隐没在嘴角：“罗伊这是我们家族里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蕾尔给我过来！”他的语气加重了。
“我不要喝那种奇怪东西！”蕾尔抗拒地跑开，然而还没到门口，她突然眼前一黑直直地栽倒在地上。
“蕾尔！”两个人都冲向她。
她是在床上醒来的，脑袋上的痛觉让她扯了扯嘴角。口腔里一股浓郁又奇怪的血腥味，让她的胃顿时感到翻江倒海。她捂住嘴巴干呕着。
这时，奥兹拿着毛巾进来。见到蕾尔坐在床的那一刻，奥兹眼眶突然变得通红，他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抽泣着。
蕾尔歪了歪脑袋表情很是不解。突然她被紧紧抱住，奥兹在她肩膀上放声大哭。
“谢天谢地，我的蕾尔，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他激动地摇着蕾尔。“我就知道他的血肯定有作用的。”奥兹口中喃喃道。
刚刚醒来蕾尔被她晃得头昏眼花。“奥兹，我头晕。”他立刻将她拉开一段距离红着眼睛看着蕾尔。“你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奥兹替她拭去脸上的汗后叮嘱了她几句就要离开。奥兹扶着门框微笑着跟她道别。
在门合上的一刻，乖巧地躺在床上的蕾尔立刻掀开被子下床。她蹑手蹑脚地靠近门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门，门还是被锁着的。蕾尔泄气地来到床边倒下。蕾尔盯着天花板出神，记忆逐渐回到老师跟她讲她家族的诅咒的那天。她们家族是一个拥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家族。
但是因为诅咒，她们家族里面的每个人的寿命都不长而她更是例外，她的诅咒花纹出现的时间相比她家族里的人要早得多，这也说明她会比她家族的人要更早死去。
诅咒为什么会无端降临她们家族头上？蕾尔去问罗伊，可是老师总是避而不谈。为了寻找答案，在闲暇时间里，蕾尔会在地下室里偷偷翻阅关于家族的资料。
仍旧是一无所获，外面是老师和父亲交谈的声音，蕾尔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奥兹他好像要出门了。果然几分钟后外面响起门打开又闭上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安静了，她开始轻轻地喊，“老师？”假如只是奥兹一个人出门的话，老师一定会把她给放出来的。
“老师？”
蕾尔试着敲了敲门，外面没有一丁点动静，八成是一块出去的。这样也好，她花费多大力气来打开门也不会有人阻止了。蕾尔连着试了好几遍想要打破奥兹设置的禁锢术。
终于她打破了，她看着碎成两瓣的门锁心虚地挠了挠头。她一打开门就往地下室那边走去。奥兹没有设下禁锢，她轻轻松松地将它推开。
厚重的木门刚被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蕾尔皱起眉头掩了掩鼻子。里面是个盖住厚实的黑布的箱型物体，物体一个角没有盖好露出一小片空间，那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
蕾尔悄悄走近那个笼子，心跳加速，她捏住黑布的一角慢慢掀开。随着黑布的揭露，笼子里的血迹逐渐变多。
他死了吗？蕾尔心里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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