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他缩在笼子最里面的一角银灰色的头发披散着，只露出双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发丝沾上了几抹血渍。
还好没死，蕾尔稍稍呼了口气。
他蜷缩着身体，浑身发抖着，看向她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与憎恨。他用手挡着头，手上的伤疤狰狞恐怖。伤痕并没有被处理过，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
蕾尔被吓退了几步，昨天她喝的是他的血吗，一阵恶心突然涌上来她捂着不适的胃部，奥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必须救他，不能再让奥兹继续做傻事。慢慢等到蕾尔稍稍缓解后。她想要打开笼子，当她刚碰到铁笼子时。手上一阵炽热灼伤了她的手指。她吃痛抽回手，里面的人盯着她的动作一言不发，白皙的小脸上沾了不少尘土。
蕾尔一连试了好几次，她几乎能闻到她手被烧灼的焦味。她放弃尝试搬了张凳子坐在笼子面前：“不是我不想救你，是这魔法我破解不了。”蕾尔指了指笼子道。
她看着那个孩子，似乎他不是很想见到她。战战兢兢的模样，整个人不断往里挤的身躯都快和贴在墙壁上了。蕾尔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对方不想理她，她依旧厚着脸皮地问他问题。
“银发蓝眼，你应该是弗郎西斯家族的吧，很有名气的骑士家族。”蕾尔撑着下巴。弗朗西斯家族和她们魔女有着很大的渊源，整个大陆上的魔女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个家族。
因为他们是唯一一个可以杀死魔女的骑士家族，由于魔女精通魔法与制药，普通的士兵根本无法靠近了魔女。
虽然那个家族能杀死魔女，但并不会滥杀无辜，他们只会对犯了罪的魔女进行处罚。弗朗西斯家族又与皇室素有交情，这也使他们的家族愈发繁荣。
如果与弗朗西斯家族对立的话差不多就是与皇室对立。所以奥兹他做的事情对家族而言几乎是毁灭性的。
不过到她手上，家族无论怎么样都是会走向衰落的结果。毕竟在诅咒下苟延残喘又能活多久。蕾尔有些走神，昨晚熬夜翻看家族史的人。他们两个家族之间的斗争从她这代就能结束了。
第二天，蕾尔睁开眼时，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她收拾好打开房门，刚要抬脚发现脚下横着一个人。她被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
她险些就要把人给灭了，蕾尔突然猛地收手，抓着那人的衣领怒道：“你怎么在这里。”里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到是她，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主人，你来看我了。”
一双稚嫩的手熟练地抚上蕾尔的脸颊。他慢慢靠近想要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还没等他靠近蕾尔就一把将他丢下。“里昂，你为什么会在这？”蕾尔问道。
少年这才看清自己的处境，脸红了大半。“我，我昨晚睡迷糊了才这样。”他不能跟她说昨晚阁楼里那群精灵对他的恶作剧。
小小的猫咪，不知天高地厚的幼崽，爱幻想的猫咪，愿望总会落空。自由的精灵，自由的灵魂，喝着晨曦的雨露，采来最美的鲜花。那些精灵在里昂搬进阁楼后一开始围着他吵吵闹闹。今天他躺在蕾尔卧室门前也是出自它们的恶作剧吧。
“你先回去收拾一下。”蕾尔没有训斥他。里昂心里本就做好挨打的准备。放在之前，每犯一个错误他都会挨上一顿毒打。他坐在阁楼里的床上出神，那几只精灵鬼鬼祟祟地在柜子后面探出脑袋看着他。
“小猫咪挨打了吗？”一个精灵问。
“看样子，是挨骂了吧。”一个胖乎乎的精灵回道。
“不知道别瞎说，要我说肯定是被打了。”另一个精灵肯定地答。
“我说他被骂了。”胖精灵争辩。
“才不是，他肯定遭受了一顿毒打。”
“被骂！”
“被打！
“被骂！”
“被打！”两个精灵大声争辩。
“行了，行了，吵死了。”一个精灵飞到里昂跟前，它长着一只尖而长的鼻子，鼻子几乎要垂到嘴巴那儿，大大的眼睛几乎要撑出眼眶外，一件像是用面粉袋开了几个洞后就套在身上的衣服，头顶头发稀稀疏疏。他在里昂的床上蹦跳着，很快又吸引另两个精灵。
“哇哦，这床太棒了。”
里昂整个人也随着床起伏被弹起。
精灵们嚷道：“哦，我爱死这张床了，它本该是我们的！”
“但现在它属于我。”里昂打断它们之间的谈论。房间瞬间安静了，几个精灵突然停止了嬉闹怔怔地看着里昂，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点的精灵靠过来。嗅了嗅里昂，慢慢露出稀疏尖锐的牙齿，它的嘴巴咧得很大。“你说什么？”
“我说这里属于我的，而且蕾尔小姐也没有打我！”里昂看着精灵认真地回答，那双冰蓝的眼睛平静无波。
它的手慢慢移到里昂的衣领前停下，突然猛地拽住。另一只手死死地捏住里昂的喉咙。大大的棕色眼瞳满是狠厉之色。它一字一顿道：“我，说，那个恶毒的魔女打你了，你就得挨打，我说这里是我的就得是我的！”
它看着那张憋红的漂亮脸蛋自顾自地嘻笑起来。另外两个也跟着起哄。“你如果留在这里，恶毒的魔女会给你灌下让你痛苦万分的毒药，欣赏你死亡前挣扎的模样。”它们开始围着里昂唱歌。
“魔女手中有无数种毒药，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座城堡。”里昂剧烈地咳嗽着，一把推开那个精灵。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身躯矮小的精灵摔在木地板上。
歌声停了，摔倒的精灵凶狠地瞪着他，嘴里牙齿咬的咯咯响。然而却是谨慎地退后几步隐去踪迹，所到之处东西都被狠狠地推倒。
另两只也消失了屋里瞬间乱成一团，各种东西被推倒的声音，精灵们的咒骂声。里昂摸着泛红的脖子胸膛剧烈起伏着。蓝色的眼瞳无措地看着一片狼藉的阁楼。
过了许久屋里安静了，他才慢慢开始收拾被精灵搅得一团糟的房间。
这个时间里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远处的森林里传来魔兽的嘶吼。几个光秃秃的树木站着几只乌鸦。它们似乎在静静地看着这座城堡，红色的眼珠诡异地转动着盯着他看。
一片诡异阴森的住所不愧是魔女居住的地方。关于魔女的坊间传闻有很多，他所知道是她们会拿活人来做实验，滥杀无辜。
远处树上停留了很久的乌鸦突然暴动，它们争先俯冲下来撞向城堡像是冲着他这边过来。不过还没等靠近城堡就碎成齑粉。另一个地方一只带着红色宝石戒指的手掌紧握成拳。
画面里那个银灰色头发的男孩睁着大大的蓝色眼睛从窗户探出脑袋，眼睛里满是新奇。
“没想到，被她先一步找到了。”那只手颤抖地触上画面里里昂的脸庞，水镜腾起一圈圈波纹，漾起波纹将画面慢慢抹去。
里昂震惊地看着那群消失的鸟，不知觉间几乎将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
一切回归平静，城堡周围一根根绿色的藤蔓在地底下悄悄的移动着。红色的蔷薇在藤蔓上绽开散发着幽幽的香气，一片暗红的花墙随风摇曳着。
门外有人在敲门，里昂从窗台上撤下转身跑向房门。他打开门，只见西奥多端正地站在房门前。“你好，先生。”里昂恭敬地开口道。
西奥多手上拿着一叠文件翻了翻后道：“来到这里你就是城堡里的一员，所以我给你安排了任务，今天你需要做的，上面全都有写明。”
他说着递给里昂一份稿纸。里昂点了点头接过西奥多手中的东西。里面一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在他离开时，西奥多突然开口，“别指望我会对你有多尊重。”声音很小却是能让他清楚地听见。
透明的眼镜折射着冷光似乎西奥多将他心底的想法看得清清楚楚。里昂不禁心底一跳，他忽略了管家的话语笑道：“先生，那我就先去干活了。”
清单里第一项就是清理城堡的荆棘之林，清理城堡外面真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里昂站在城堡外面仰头望着，高耸的堡垒，带着红花的绿色藤蔓缠绕着墙壁不断地向上生长。风拂过叶间，如血般鲜艳的蔷薇花若隐若现。
窗帘后面西奥多冷冷地睨着那个还不知道危险悄悄降临的猎物。手中紧紧拽住的带刺蔷薇深深地刺进手心，血液慢慢在白色的手套上晕染开。
外面的乌鸦突然变得异常暴躁，它们和刚才一样闹哄哄地不顾一切的往城堡里撞。毫不知情的里昂一脚踏入了城堡外面的禁地，荆棘丛林。实验台上蕾尔正在翻找着去年她收集的银翅蝶的翅膀。
突然背上的刺痛感如潮水般袭来。她几乎要从椅子上跌下去，熟悉的疼痛。
她身上的诅咒怎么会突然发作？她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外，还没等她打开地下室的门，她又硬生生地吐了口血。
她强撑着身体祛除锁上的禁制。突然出现的管家将她拦住。“小姐，你这是诅咒发作了吗？”他笑着推了推眼睛，光滑的镜面折射着冰冷的光芒。
蕾尔突然一愣，随后死死地瞪着他，嘴角的血还没来得及抹去。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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