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她掬起一捧水浇在背上，秋日的水有些冰凉。她划出一个圈，用魔力将圈里的水加热。
“小姐，湖里的水凉吗？”里昂站在树后背对着她大声道。
“不凉。”水珠慢慢滑过细腻瓷白的肌肤，潮湿的长发贴在她背上。
林间，树影绰绰，他抬头望了一眼远处停在树上的乌鸦，一双红色的眼睛正安静地盯着他。
里昂眉头一蹙起身走过去，将树上的鸟击落，它在地上扑腾着翅膀恐惧地扯嗓子叫。
里昂按住它的嘴巴，“住嘴，我不会杀你。”乌鸦没有服从，还在死命地蹦跳。
一双手温和地抚摸着它的头，他试图安抚它的情绪：“谁叫你当了别人的眼线。”
慢慢地，那只鸟卧在地上安静了下来，他嘴角微微上翘。那一身黑漆漆的羽毛，不仅是衣服，性子也和她一模一样。
按在乌鸦头上的手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很快一股黑色的浓雾从眼睛里消散。乌鸦睁开眼睛，眼珠恢复原来的黑色。
“走吧！”里昂松开它，温和地笑道。
昏暗的房间里，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庞嘴角愤怒地抽动着，他一拳砸在水中。“里昂，里昂，我的好侄子，快回到舅舅身边。”
他突然又阴恻恻地笑起来，手上溢出的血聚成血珠，滴落在花纹华丽繁复的真丝毯子上。
“你承诺过要帮舅舅治病的。”他弓着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尖利苍白的指甲捂住嘴巴微微发颤。
突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连滚带爬地来到一个巨大的储物柜前，一个一个抽屉地拉开，里面的冷气攀爬出来向四周蔓延，每个抽屉里面都塞满了各种瓶子装着的血液。
他在一个有标记的抽屉停下。他顿了一下，缓缓拉开抽屉，里面零星的几瓶血液被格外珍惜地保存着。
“血快没了……”
他拿起一瓶晃了晃，赤红眼睛里布满阴翳，自言自语道：“你不回来的话，那舅舅只能把那个该死的女人杀了再把你关起来。”他拔开塞子细细地嗅着。
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人站在他身后：“侯爵。”
他慢慢开口道：“实验进度怎么样了？”
……
那个人沉默地低下头。
“你们都研究这么多年，难道就一点进展都没有？饭桶，一群饭桶！”他暴跳如雷，想将手中的玻璃瓶砸过去，很快又宝贝似的紧紧握住。
他随手抄起一本书狠狠地砸过去。那个人被砸得趔趄，头低得更低。那个人开口道：“我们需要更多的血液。”
“血液？哈，你们哪次来不是这样说。”他颤抖着声音。
那人没有回答，安静了许久，他缓缓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将手中盛着血液的瓶子反复又仔细地擦拭着瓶身。
他将瓶子递给那个人时，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瓶子里的血液：“拿去。”
白袍男子拿着东西匆匆退下。
……
“大人，您叫我？”一个黑色卷发的男人跪在他跟前。
“上次让你去把他带回来，你去干什么了。”说着他弯下腰伸手大力地掐住卷发男人的脖子。
卷发男人咳嗽着想要拉开掐住他脖颈的手：“大、大人，那个银月魔女她魔力太强了……咳咳”手上的力度加大。
“我要听的不是借口。”他阴鸷地盯着卷发男人。
“是、是。属下一定会把他带回来。”咣当一声闷响，卷发男人被扔在地上，刚刚险些窒息的卷发男人迅速爬起来匍匐在他的鞋边，嘴巴上的疤痕狰狞恐怖。
他往那人腹部踢了一脚：“滚出去！”
卷发男人闷哼一声，咬紧牙关道：“……是！”
丛林里，里昂出神看着远处。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张脸突然闯进他的视野，她靠得极近。里昂被吓得一下子往后仰。
砰！后脑勺磕在树上。“嘶！”他抱住头，一脸幽怨地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女孩十五六岁的光景，栗色的头发梳成两条辫子，乖巧地垂在两边肩膀上，温柔可爱的模样。
然后，他的衣领就被提了起来：“你是不是在偷看别人洗澡！”她的语气带着愠怒。
“我没有。”里昂挣扎着想让她松开手。
她指着蕾尔的方向道：“那边就有姐姐在洗澡，你敢说你没有。”里昂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还看！”少女嚷道。他猛地转过头，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该死，被误导了。
“看你长得还挺好看的，没想到内心竟然这么龌蹉。”
“我真的没有……”里昂不停地解释道。
脑袋被愤怒充斥着的少女完全不相信，她提着里昂的耳朵。
“疼、疼！”
“还死不承认，让安妮教你什么叫做知错能改！”里昂一脸无奈，他不能打扰蕾尔。几分钟后，安妮心满意足地看着被她教育后的里昂。
“以后不能再这样做了。”
“是的。”里昂懒洋洋地答道。
“也不能说谎。”
“好的。”
“看在你这么听话真诚的份上，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少女很高兴，笑得眉眼弯弯，光线投进浅棕色的眼睛里干净澄澈。
里昂恹恹地垂着头，无精打采的模样：“不怎么样。”
安妮的手一顿笑容僵在嘴角，垂眸道：“那好吧。”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洗得发白的浅蓝色格子围裙上靠着一个装着树莓的小篮子。
她埋着头将篮子往他怀里一推：“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听我讲话的人，这个就送给你吧。”没等里昂反应过来，安妮快速地跑开了。“你……”他看着手中的篮子，有些不知所措。
身后蕾尔探出脑袋幽幽地开口：“你又在这里勾搭少女吗？”
里昂一吓，回头看她，“小姐。”
他将篮子递给蕾尔，无辜道：“刚才那个女孩说送给我的，里昂什么也没做。”
她刚才为什么要用“又”字。
“怕什么，我又没拦着你。”说着蕾尔接过篮子捏起一颗放进口中。
“小姐！”
“嗯？”
“……它还没洗。”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蕾尔舒展身体，浑身舒畅洗澡太棒了，仿佛身体每一寸皮肤都在呼吸着。
之后，她又热心地替里昂加热了湖水，圈子画的比她上次的大得多。“哈哈哈，这下你在里面游泳都没问题了。”蕾尔骄傲地介绍着。
里昂：“……”
他们来到了最近的一个村庄，打算去换些食物。他们一进村庄就发觉不对劲，村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路上一些村民一见到蕾尔就立马惊恐地避开。抱孩子的抱着孩子跑，关门的关门。
蕾尔有些懵，她看了一眼已经被她变成褐色的头发。她拉住里昂：“我头发有没有变红色？”
里昂摇了摇头。“那这些村民怎么回事？”蕾尔疑惑地看着街道上神色异常的人们。
他们继续走着，有人窃窃私语着：“她是绿眼睛！”终于听到有用的东西了，蕾尔嘴角勾起一抹笑。她扫了一眼四周开口道：“这个村庄应该是被魔兽袭击过。”
里昂一愣，在这片大陆上的魔兽有一部分为绿眸竖瞳，它们生性嗜血好斗并不适合和人类居住，相较之下兽人就温顺些。
一般情况下魔兽不会主动袭击村子，除非有人故意将它们吸引过来。
蕾尔低头看了一眼里昂，弗朗西斯之血极其容易吸引魔兽，无论是否受伤流血，当然受伤后会让效果更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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