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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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十月结束。
十一月贺书熠的行程安排的有些满，月初有两个广告的拍摄，十二号的杂志盛典以及月底直播采访的录制。
除此之外，其他时间还有大大小小的三个品牌活动。
而跟王导约好的饭局，也不断推迟到了二十三号之后。
活动结束后，贺书熠被工作人员簇拥着上了商务车，粉丝举着应援牌，有序的站在黄线里侧。
贺书熠降下车窗，跟她们挥手：“天太冷了，赶紧回去吧。”
“啊啊啊啊老公老公！”
“老公好帅！”
贺书熠闻言嗤笑：“到法定年龄了吗就喊我老公，快点回家去。”
车子慢悠悠地起步离开，贺书熠随意抬手，正要挥挥，人群第二排传来一声高亢的喊叫：“儿子好好吃饭！妈妈爱你！”
粉丝笑成一团，李毓大靖还有司机都笑出来。
贺书熠眯了眯眼睛，点点那个女生：“我记下你了啊，走了。”
商务车驶离活动现场，贺书熠看着车窗外人山人海的粉丝，等到全部从视线消失，他才往后靠去合上眼帘。
“跟王导约了七点，回去换个衣服还赶得上。”李毓垂头看行程。
贺书熠满脸困倦：“不回了，就这么过去就行。”
“你要给岑朝打个电话说一声吗？今晚肯定得喝酒。”
提起岑朝，贺书熠没立刻回应。
从那晚醉酒后，岑朝的确有比之前主动不少，隐隐约约似乎在回到刚恋爱那会儿的节奏。
只可惜他醉酒不记事，并不记得跟他们俩的对话。
这大半个月两人聚少离多，只月中几天贺书熠去颐景园那边住过，他一去工作，听说岑朝就回了华庭公馆。
不知道为什么，贺书熠明明没有去住过，却对那里有抵触。
贺书熠敛起思绪，想到今早岑朝发给他消息，说晚上有饭局，他支起手肘撑着眉骨：“他今晚也有事。”
“行吧。”李毓说。
贺书熠跟王导的这顿饭，约了整整一个月。
走进包间时，他看见王导身边坐了个男人，眼神微闪，只扫过一眼很快就收走了目光。
李毓热络地打招呼：“王导，好久不见。”
“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
王导拉开椅子站起身，先跟李毓握了握手，再探身去看贺书熠：“书熠啊，咱们是不是也好久没见了。”
贺书熠：“是，上回见还是九月份。”
“来来来快坐。”王导偏头跟男人笑了笑，介绍道：“这就是我说的贺书熠，这位是经纪人李毓。”
闻言，李毓抬头。
男人见他朝自己看来，嘴角微弯，露出一颗小小的梨涡：“你好，我叫储让。”
李毓的本家是京城李家，他堂哥是琼海经纪的老板，从小也算是在上流圈子里长大的，对储这个姓氏自然熟悉。
他微愣：“你父亲是天娱传媒的？”
“是。”储让抬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视线若有似无的在贺书熠身上滑过，笑吟吟的，“天娱老板是我父亲。”
天娱传媒。
内陆娱乐圈内，半壁江山的当红艺人都出自这家公司，不仅如此，还有两位首屈一指的金牌经纪人坐镇。天娱总裁眼光极辣，不仅看人准，投资的电视电影更是无一失败。
粉丝圈时常打趣，要天娱老板把握机会，等贺书熠经纪约到期，赶紧集齐三大顶流，说不准还能召唤神龙。
李毓轻轻嘶了一声，赶紧举起杯子：“失敬失敬。”
“您客气了。”储让偏头笑。
半晌没说话的贺书熠敲了敲桌，几人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他才淡淡开口：“不是要谈电影。”
“对对对，看我这记性。”王导拍拍脑袋，笑着岔开话题。
半小时后，贺书熠听完王导的宏图规划，单手托腮泼他冷水：“光是今年《蛰伏》前上映的文艺片，您知道有多少部吗？”
王导晕晕乎乎的看着他。
贺书熠竖起指头：“总共上了五部，业界人士评价中规中矩，但评分都不高，因为很多剧情都已经被拍烂了。”
“那你的意思是？”王导捏着酒杯。
贺书熠的目光极为清明：“我记得之前不就有个现成的本子。”
王导皱眉：“民国的那个？”
“没错，这两年不管是影坛还是上星剧，民国戏都少。王导，难道您就不想试试，冲一波大的？”
李毓左看看又看看，不知道是贺书熠的表情太认真，还是王导喝的有点多，过了会儿，他居然真的点了头。
“不过那个本子太老了，我得再润润色，如果你确定接，我就改！”
贺书熠抬杯敬他：“却之不恭。”
商谈出了结果，包间再度热闹起来。
李毓趁王导跟储让说话的间隙，跟他打趣：“你这张嘴不去当中介真的可惜了，怎么这么会说呢。”
“这明明是资本的力量。”贺书熠轻笑。
酒过三巡，贺书熠借口去厕所出门吹风，走到通风道尽头，身后传来脚步声。
“这么久没见，你倒还是老样子。”储让搭上他的肩膀。
贺书熠身子一偏避开：“你变化还挺大。”
“哪里变了？”
储让向前凑近，明亮的眼睛里映着贺书熠的脸，他伸手一把按住，毫不客气的嗤笑：“更骚了。”
“哼。”储让并不在意他的态度，鼻尖在掌心蹭了蹭，小声问：“我刚回来就听宋邈说你谈恋爱了？男的女的。”
贺书熠抽回手，觑他：“你想撬墙角？”
储让往他跟前靠去，呼吸暧昧地缠绕在他耳畔：“那你给机会吗？”
“滚远点。”贺书熠拧眉，“当年拳头没吃够是吧。”
储让举起手后退一步：“拳头是吃够了，所以才一直念念不忘。当初你说不喜欢男人，贺书熠，你对象——”
“男的。”
贺书熠迅速的回答让储让愣住，他眨了眨眼，眸中的着迷与欢喜迅速退却，点点头：“行吧。”
“我有对象了。”贺书熠看着他，“别纠缠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
储让靠着墙，忽然对着他的背影玩笑道：“那分手了记得告诉我，我追你。”
“你吃屎去吧你。”贺书熠头也不回的骂。
毕竟好马不吃回头草。
饭局结束，也才不过八点半。
储让后来没再回包间，李毓多嘴问了句，王导说他家里有事，打了声招呼先回去了。
把王导送上车，贺书熠跟李毓在饭店门口等车，冷风吹的人眼睛疼，贺书熠伸手用力揉了揉。
“你跟储让认识。”
贺书熠漫不经心地点头：“大一的时候谈过半个月。”
李毓满脸都是“你居然背着我搞对象”的表情，随后惊讶：“我草那岑朝不是你初恋啊。”
今晚月色朦胧，摇晃着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贺书熠眼睫细微的眨动两下，迟疑地问：“初恋，怎么定义？”
“就是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吧。”
贺书熠外套拉链拉得很高，下颌没入领口，刚才口罩掉在了包间，他出门便没戴口罩。
此时低垂着眼睫安安静静地站着，倒有几分小奶狗的意思。
在风声鹤唳的十六岁里，少年心动如星火燎原，金融峰会上匆匆一瞥后再无相交轨迹，都不用风吹，自己就先熄灭了。
之后再遇见，贺书熠已经成为影坛内的小顶流。
三年前八月的某个傍晚，他录制完电影插曲。
贺文娇过了请假时间还未返校，老师把电话打到了贺景那边，贺书熠临危受命去找人。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天无意推开一扇门，视线直直撞入了沙发上正侧头点烟、循声看来的岑朝眼中。
那一幕现在都还在贺书熠脑海里。
岑朝坐姿散漫，夹着烟的手搭在嘴边。
火光染亮眉眼的那瞬间，贺书熠看见他优越的眉骨与深邃的眼睛。
男人眼底闪过明显的怔忡，指腹蹭到火星子，连皱眉的样子都漂亮的惊人，他光是坐在那里，就有人为他前赴后继。
半月后两人再次戏剧性的相遇。
在某个品牌酒会上，贺书熠随手帮了新人一把。
他指责捧高踩低的男人，却在下一瞬，看见了角落里眼底盛满笑意的岑朝，对方举酒杯示意，贺书熠就主动跳入了陷阱。
那时再回想自己的十六岁，以为忘记了，但其实并没有。
突如其来的重逢将所有记忆拉回数年前的晚上，男人嘴角噙着温柔的笑，一下就荡进了他心里。
至于储让不提也罢。
贺书熠冷的吸了吸鼻子，毕竟他靠近自己的目的本就不纯粹。
李毓刷着手机，嘀咕：“怎么还没来。”
贺书熠突然开口：“是初恋。”
李毓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直勾勾的望着他。
但贺书熠似乎并不打算让他回应自己，双手插着衣服兜，寒峭的晚风中，贺书熠的声音带着笑：“岑朝就是我初恋。”
-
环境优雅的江边会所内。
二楼隔间的麻将局，骆江廷出了张牌，抬眸瞥过岑朝：“前段时间喊你都不来，今天怎么有时间了。”
“今天贺书熠安排了行程，不在家。”岑朝靠着椅背。
骆江廷饶有兴趣的笑：“看不出来咱们岑总这么顾家，真是稀罕。”
“你懂什么。”付骁指读最后几张牌，口无遮拦，“人家这是醉倒温柔乡，哪还有时间管咱们这些单身狗。”
岑朝轻哂：“付总从良了？”
付骁伸出手指晃了晃：“最近看上了个妹妹，正钓着呢。”
说完，他啪的丢出一张精心挑选过的牌。
岑朝坐起身，推倒面前的牌：“胡了。”
另一边的徐青让：“同上。”
付骁瞬间瞪圆了眼睛，气得磨牙：“他妈的你俩今晚被锦鲤附身了是吧。”
给出筹码，他们边聊天边开始了下一把。
付骁输得惨烈，忍不住想在口头上赢回来：“什么时候带书熠弟弟来咱们这牌局上坐一坐啊，你们谈这么久，怎么也没点表示。”
“他为什么要来见你？”贺书熠凉声问。
付骁笑了：“那不得见面才好比较。”
徐青让意识到，侧眸看了他一眼，骆江廷却是没反应过来，随口就问：“比较什么？”
“你说比较什么。”付骁不怀好意的挤眉弄眼，“到底是知凡弟弟好，还是贺书熠更胜一筹啊。”
柏知凡。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提起过了。
骆江廷头皮发麻，徐青让也警惕的做好了拉人的准备。
毕竟记忆里，上一个拿柏知凡在岑朝面前开玩笑的男人，被他按在桌上，阴沉着脸拿啤酒瓶给脑袋开了花。
可岑朝只是冷不丁的嗤了声：“他是他，知凡是知凡。”
付骁还想再问，岑朝不耐抬眸，语气也没有多客气：“不过就是个替代品而已，付骁，你到底在试探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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