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不祥的预感
在知道自己可以随军出征的时候，吕布眼中的光彩是掩饰不住的。
无论他对曹性、宋宪说了多少次自己已经老了，在心里对自己重复了多少次该退出乱世战场，终究猛虎就该啸山林，蛟龙就该翻江海。
只有重返那个被他认定为是永远也没办法出现、可以将生死瞬间变为现实的战场，才能让九原虓虎热血沸腾。
没一会，那双泛着光芒的眸子却缓缓黯淡了下来。
他看着典默，摇了摇头，“子寂，你不该为我开口，我不想让魏王猜疑，反倒是连累了你。”
随后他走到长廊外，看向远处的夕阳，叹道：“我已经老了，沙场建功早就不属于我了，只要你能在魏王身边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便老怀欣慰。”
在这个人均年龄都过不了四十的年代，四十五岁的吕布感慨自己老了，确实不过分。
“岳丈，你再老能比汉升老吗，他尚且雄心壮志，你何以如此气馁？”
典默耸了耸肩，安慰道：“魏王这头你不必担心，他虽是多疑，且也用人不疑，既然选择了用你，当不会生了其他心思。
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我吧？”
吕布眉头一皱，好像是这个道理，就连赵云等人开口也没能撼动半分曹操对自己的杀心，自己的女婿一开口风向立刻就变了，冲这一点看，自己确实应该相信他。
更何况，这次任务也摆的很明确，自己并不领兵，只是以侯爵身份随军罢了，具体怎么安排，都得看曹操临时的决议。
“到目前为止，我带给你的，只有麻烦。”
说这些话的时候，吕布的神情还是很失落的，随后话锋一转，道：“不过你放心，若是魏王确实差我上阵，当不负你的举荐。”
“都是一家人了，岳丈无需客气，当年若无玲儿出手相救，只怕我都死在了张飞的手上。”典默笑着挠了挠头。
闻言，吕布冷哼一声，“这环眼贼多次辱我，这便罢了，还敢对我贤婿出手，若是有朝一日再与他相遇，我亲手拧下他的脑袋为你报仇！”
这话其他人说来，多少是带着水分的，可吕布这么说，典默是深信不疑。
当今世上，谁要是在他的面前落了单，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就连悟透了七探蛇盘枪的赵云也是这么说的。
“对了，你...想练戟吗？”吕布饶有兴致的问道。
“干嘛？”
“我没什么礼物可以送给你，不过你若有兴趣，我愿将一身武艺倾囊相授，玲儿虽然得我真传，终究是女儿身，你悟性如此的高，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
吕布得意的低声补充了一句：“你若学会了我的戟法，就算是你三个哥哥，也难抵挡。”
典默嘿嘿一笑，连连摆手，“多谢岳丈了，就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连你的戟都拿不起，就别说练这旷世戟法了。”
吕布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道：“根骨确实是差了点，不过...”
“行了岳丈大人，别不过了，魏王大军马上就要出发了，你还是赶紧回府收拾一番吧。”典默连忙打断。
要是真的有练武的想法，二十年前就该开始了。
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听上去当然很帅，天生慵懒的典默还是更喜欢动动脑子就算了。
“好吧，此事等我回来再议。”吕布点了点头，便快步走出了将军府。
这一次，是实打实的西凉兵犯境，三军皆以急行军的状态启程，骑兵刚刚出营，步兵就已经接上。
哪怕是南征也选择六驾天子銮仪的曹操，这回也是选择了骑马，毕竟马车的速度太慢了。
城门外，曹昂为曹操牵着马，曹操、典默与郭嘉并肩而行，身后跟着虎贲双雄、张辽和高顺。
已经走了两里地后，曹操转身瞥了一眼后面跟着的众人，他们立刻会意的站停脚步，随后曹操与典默向前几步。
“子寂，不知为何此次西征孤总觉得心神不宁。”每次出征，曹操总是神采奕奕，一副在统一大业上又走近一步的壮志。
可这一回，他眉宇间确实是透着一股不安，就连鬓间的发丝都有些凌乱。
大战在即，这样的话是很不利的，典默压低声音说道：“魏王不放心什么？西凉，交州还是江东？”
“孤也不知道，恍惚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典默沉思片刻，道：“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
曹操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是啊，有你在的日子，孤总是能够心安，但孤确实不想再等了，希望这回西征回来，凉州、交州和江东都能大定，以后也少些分别的日子。”
典默没再坚持，说不安的话，能想到的也就是西凉那头来势汹汹，理论上这一回是不可能重蹈历史覆辙的。
毕竟这一回，兵马、粮草和猛将，都堪称是碾压式的优势，谋士方面，又有贾诩、荀攸、徐庶和许攸，都堪称是天花板级别的，就算是典默也想不到失败的可能。
如果一定要说，最不利的一点肯定是交州。
典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郭嘉...他会是魏王不安的原因吗？
“好了，孤不应该说这些的。”
看到典默的脸上也透着几分忧虑，曹操立刻就恢复了往日的笑，走向身后众人。
“伯平啊，陷阵营孤就留给你了，但你切记，你与陷阵营不可离开了子寂身边，此番你们只有一个任务，保护好子寂。”曹操看着高顺说道。
“魏王放心！”高顺拱手作揖保证。
曹操点了点头后，又看向虎贲双雄，“子盛、仲康，一路上看好奉孝，每日都要问过仲景，若是他的身体不行，立刻率军退回荆州或豫章。”
“诺！”二人拱手作揖。
曹操环视了一圈众人，想说一声‘诸位保重’来着，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曹昂的搀扶下爬上了马。
“雍凉苦寒，请父王保重。”曹昂一如既往的跟在了典默的身边。
曹操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长大了，要学会决断，不必事事都过问于孤，明白吗？”
“孩儿谨记父王教诲。”曹昂拱手行礼。
“回去吧。”
曹操挥了挥手，在张绣的护卫下，直接跟上了出征大军之中。
直到曹操的身影消失在了远端的地平线上，众人便转身回了城。
二十多万人出征，行军队伍可以走上几个时辰，典默一行人当然没有一直守着。
曹操走了，他们也都有各自的任务。
典默还好，下一站是跨江过豫章，准备应对孙策。
郭嘉可是要赶赴交州，要准备的事情并不少。
“明日我便出征了，我要先去一趟军营点验，今夜我再过你府上一聚，有话要跟你说。”郭嘉看着典默说道。
“去吧。”典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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