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大哥。”钱佳丽吸了吸鼻子，委屈的吭叽：“我脚坏了。”
天暗看不清，叶胜平蹲下身端详，发现她是前脚破了层油皮。拿起地上的小白鞋掰了掰鞋底，仰头道：“这种鞋就算磨脚也不能磨前脚面吧？”
钱佳丽垂眸瞧叶胜平，这个角度下尤显叶胜平大眼睛、高鼻梁，下颚线更是棱角分明。
还挺耐看的，钱佳丽心想。
见她梨花带雨不吭声，叶胜平放弃探寻原因，笑着哄道：“别哭了，哥明天给买双新的。”
“不是这双鞋磨的。”钱佳丽趿拉上小白鞋，说：“我去兼职卖衣服，穿了两天尖头细高跟，被尖头高跟鞋磨的。”
叶胜平叹了口气，缓缓直起身，“这么急着还我钱？”
“早还早利索。”钱佳丽拿出那张来之不易的五十块钱，展开抚平递给叶胜平，有些骄傲道：“我两天就赚了五十，厉不厉害？虽然苦了点儿，再坚持四个星期就能还完了。”
“分得太清没意思。”叶胜平脑子冒出一个念头，他怀疑钱佳丽与自己亲近就是稳住自己，好跟自己两清的彻底，“累了回去早点儿睡。”挠了挠头，垂下的胳膊分外沉重。
“好——”钱佳丽拿着钱，眼巴巴等他收。
叶胜平深吸一口气，还是收了：“你高兴就好，我都随你。”
钱佳丽有限的脑细胞疯狂运转，“大哥你不高兴了？”一歪头，“你为什么不高兴？”蹙眉盯着叶胜平，诚恳道：“把话展开了讲。”
叶胜平晃了晃手中的五十块，“你着急还我钱，是不是为了跟我尽快划清界限？”
“瞎想什么呢~”钱佳丽笑说：“我没用过别人那么多钱，心里不踏实，所以想尽早还了。”
“说了不用你还，你非要还。”叶胜平有些郁闷，指着她的脚，“把自己搞成这样。”抬眼对上钱佳丽受气小媳妇的神情，只能软趴趴的商量：“咱不还了行不行？”
“不……”钱佳丽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行。”
“行！”叶胜平的犟劲儿也上来了，硬要将钱塞进钱佳丽包里。
钱佳丽捂住背包，急道：“我爸说不能随便花男生的钱，今天把男生当冤大头，明天就会付出惨重代价。”
“啊——”叶胜平乐了，“你爸说的对。”
钱佳丽深以为然一点头。
叶胜平抓过她的包，把钱塞进去，“我什么代价都不用你付。”看钱佳丽那一脸纠结实在好玩儿，叶胜平板起脸吓唬她：“不许瞎想了，听见没？”
钱佳丽低头扣手指。
叶胜平静静看她扣手指，看了能有半分钟：“想啥呢？”
钱佳丽没头没脑道：“想吃西瓜。”
叶胜平挑眉探头瞧她，笑着转过自行车，“上来，哥领你买去。”
“这么晚能有卖西瓜的么？”
“没有卖西瓜的，领你到地里偷去。”
“我不去。”钱佳丽坐上后座又跳下来，攥紧斜跨包带，义正言辞道：“我就算想吃，也不差这一口没有，非得到地里偷。”
“逗你的，不能真领你偷去。”叶胜平跨上自行车，拍拍后座：“路上有卖的咱就买，没有卖的全当兜风了。”
“那行。”钱佳丽坐上后座，虚虚环住他的腰。
晚风清凉，叶胜平不紧不慢地骑，时不时看一眼搭在腰间白嫩的小手，嘴角悠然翘起。
钱佳丽隔着布料感受到叶胜平的体温，很想捏他的腰。
努力克制住这个流氓念头。
哪里需要真捏，想想也知道，就是块儿温度很高的硬石头罢了。
“大哥。”
“嗯。”
“你说你想找个贤惠的对象，贤惠是怎么个贤惠法？”
“【贤惠】这词过不去了是么？”
“我不是找茬，我是真不懂。”
“不懂查字典去。”
钱佳丽凶他：“字典和你心里能是一个意思？”
“我心里没有【贤惠】这个词了，这个词已经撕掉了、不要了。”叶胜平按了两下车铃，起身猛蹬数米，惹得钱佳丽大叫着搂紧他的腰，他才笑呵呵坐回去慢骑，“那你要找的有钱人，是怎么个有钱法？”
钱佳丽不吱声，就着搂紧腰的机会暗戳戳体验手感。
“没事儿。”叶胜平胸怀开阔道：“你讲我听听，我看我这辈子要是玩命挣，有没有机会够得上。”
钱佳丽还是不吱声，叶胜平的腰并非只是温度很高的石头一块儿，而是非常结实有弹性。
叶胜平以为她不想答，就没有继续问了。视线下移，腰间那只看似平静实则不太安分的小手，食指、中指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发力。
叶胜平佯装镇定，腹部肌肉却不受控的僵硬。
钱佳丽手下触感骤然从结实有弹性变成了弹性很差的硬橡胶，本着不好摸就不摸的原则，钱佳丽收回了手。
然后她看到叶胜平不知何时紧绷起的脊背放松了。
骑车到时代公园，有赶马车的叫卖西瓜。
“抓稳了。”叶胜平开启了人力车夫追击马车模式。
钱佳丽再次抓紧他的腰，心中多了一份悸动。
十字路口右拐，追上马车。
叶胜平敲了几个瓜，问钱佳丽：“买大的回去跟室友分，拎得动么？”
“拎不动。”钱佳丽拒绝的干脆：“我很累，我才不要拎着大西瓜上楼。”
叶胜平瞄了眼被她踩着穿的小白鞋，挑了个中等偏小的瓜。付完钱，让老板切大块。朝湖边的方向一扬下巴：“吃完再走。”
小公园晚上挺多人散步，湖岸台阶零星几对搂搂抱抱、你侬我侬的小情侣。
叶胜平与钱佳丽坐在最上面那节台阶，非常煞风景的大啃、特啃吃西瓜。
“甜么？”
“甜！”
钱佳丽是个不吃晚饭也不会饿的人，今天累狠了也饿狠了。
叶胜平一天三顿、顿顿要吃饱，来时想着请钱佳丽吃晚饭，这会儿过了晚饭点儿，饿了快三个小时。
吃完西瓜，钱佳丽得了个水饱，叶胜平还是饿。
“你晚上吃饭了？”
“没有。”
叶胜平回头望望，指着卖炸串的推车，“吃么？”
钱佳丽舒展着长腿，“你去买，我不想起。”
“行。”叶胜平起身，“我看着买。”
“等下。”钱佳丽拿出那张五十，“用这个。”
叶胜平横了她一眼，撂下一句“别给这儿磕碜我”。
钱佳丽坐着没事儿反思己过，想大哥是要面儿的，以后得注意，不能再在钱上‘磕碜’大哥。
反思完，回头看大哥。
大哥站炸串摊儿旁吃上了。
钱佳丽瞪他，瞪到叶胜平注意到她。
叶胜平拿着咬了一半的烤饼回来，“咱的还没好，这是上个人买串，老板多炸了张饼，搁那放着没人要，我饿我就买了。”把没咬的那一半递到钱佳丽嘴边，“这边没动，先垫吧两口。”
“你吃，我没那么饿。”
“咬一口，我送都送来了。”
话已至此，钱佳丽张嘴小小咬了一口意思意思。
叶胜平眼笑眯眯看她吃，“温的，没刚出锅的好吃。”
“嗯。”钱佳丽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拿出纸巾擦拭嘴角。
炸串摊老板喊：“串好了！”
叶胜平大步去取，又大步回来：“刚出锅，趁热吃。”
钱佳丽吃了三根小面串就不吃了。
叶胜平哄着她又吃了半根烤肠。
一只野猫凑过来蹭叶胜平裤腿，‘喵喵喵’地嗲叫。
叶胜平啃掉面串外面的面，把里头的肉撸下来放地上。
野猫捡了吃。
叶胜平喂到第四根，着重拿给钱佳丽看：“第四根了！”
钱佳丽：“第四根怎么了？”
“还怎么了。”叶胜平喂猫，逗人：“它都比你能吃。”
钱佳丽眉间一点哀怨，“你喜欢能吃的姑娘。”
叶胜平举手投降：“这话可不敢乱说，一个【贤惠】就够我喝一壶的了，再加上个【能吃】我不活了。”推了推猫屁股，“这猫真能吃，快走吧！”
钱佳丽抿嘴笑，双手后撑，悠闲地晃脚。鞋子一个没挂住，顺着台阶滚下去。
“大哥，鞋。”
叶胜平二话没说，起身把鞋给她捡了回来。
钱佳丽穿上左脚鞋，到了右脚，鞋脱手，顺着台阶又滚下去。
不远处传来一声有力的：“去——！”
钱佳丽、叶胜平齐齐侧目，遛狗的小哥在和大狼狗玩儿飞盘。
飞盘出手，狗去捡。叼回来给小哥，小哥转手又将飞盘飞出。
叶胜平再看钱佳丽便不太是心思了。
钱佳丽咬住下唇，唤了声：“哥哥。”
“诶！”被‘哥哥’支配的叶胜平麻溜起身去捡鞋，颠颠跑上来却不还她，如梦初醒道：“是不是遛我玩儿呢？”
钱佳丽笑吟吟不说话。
“没收了。”叶胜平坐下，把鞋放到远离钱佳丽那一侧。
“没遛你玩儿，真就是凑巧。”钱佳丽探身歪头装可怜：“光脚冷。”
叶胜平把鞋还了钱佳丽，侧趴在膝盖上痴痴看她。
钱佳丽穿上鞋，笑问：“看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叶胜平扬起嘴角，而后抿了抿唇边欲言又止。坐起身，将头垂进胸膛片刻，扭脸对钱佳丽说：“我这两年攒了点儿钱，不多，拢共就三千七。我会木工、会电工，最近跟师傅学画图纸，以后想自己搞装潢。”
“你……”叶胜平用力搓了搓脸颊，真挚到声调发颤：“你不着急嫁人的话，等我五年。咱俩先当朋友处，你放心，我再馋也不占你便宜。五年内我要是好不起来就这命了，我绝不耽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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