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始讨好


成婚以来,自己从没动过他一根毫毛。

        现在稍稍碰一下,就露出这种自己有暴力倾向的畏惧模样。

        湿漉漉的眼神,看得萧定北心里一阵窝火。

        明明是他先搞事来着,自己儿子还在床上躺着,想找他问个罪,反倒成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沈绰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委屈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儿子……”

        “他有名字,叫柚柚。”男人忽然打断他的话。

        沈绰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原主的称呼,好像都挺粗口的,确实没听过这个小名,只好撇撇嘴:“哦。柚柚他我会负责照顾好的,你放心吧。”

        “负责?负责趁我不在,骂他打他?”

        男人突然含怒质问,沈绰有些无所适从,又找不到证据为自己证明,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是穿越的,这些事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你恨错人了……对方可能会认为他疯了,胡言乱语。

        “对不起……”

        一声弱弱的道歉,自冒红的鼻尖抖出,浓密的眼睫不安地垂动,瘦弱的沈绰显得如此小心翼翼,与平日那个嚣张跋扈,张牙舞爪的悍夫模样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萧定北不耐沉了脸色,左右为难,实在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要是打死不认,跟自己大吵大闹,都还正常。但偏偏这样低声下气地认错负责,叫萧定北心里几多不适。

        他尝试接受这样的沈绰,咽了咽嗓子,问:

        “你今天真的知错了吗?以后真的不会再欺负柚柚了吗?”

        “嗯。你是要我跟你保证吗?还是发誓……”沈绰舔了舔干燥的唇,纯良无害地抬眸望他。

        萧定北也跟着莫名其妙地抿了抿唇,点头道:“嗯,你保证的话,我明天还是会给你熬鱼汤喝……”

        鱼汤?什么梗?

        沈绰思绪一僵,想了一下,突然记起来今晚男人晚归的原因,好像是自己说想喝鱼汤,所以他提着鱼竿大半夜的去冰冷的冻湖边夜钓来着……

        结果可好,原主支开他去干活,却在家里折磨对方的幼子,实在恶毒!

        沈绰眉头紧皱,心里对这父子俩升起一种同情的心疼。

        他扬了扬下巴,郑重道:“好的。我保证,从今往后,一定把柚柚当亲生儿子来养,永远疼他爱他,决不反悔。如有违背,我就……唔。”

        “……不用发誓。”

        萧定北眼疾手快,察觉他话意有变,宽厚的手掌一下捂住了对方未说完的话。

        掩饰心口的动容。

        沈绰憋红了脸,推开那只大手,晃了晃脑袋,笑道:“不发就算了。反正我也说话算话。”

        这样的小夫郎太可爱了,像只又憨又俏的狐狸。

        男人神色局促了一瞬,又准备出门去。

        沈绰谨慎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轻声道:“那个,明天熬鱼汤的话,加点老姜吧,柚柚喝了暖和些。”

        “你……”

        高大背影一下顿住了,心口淌过一种温热的暖流,萧定北颇感意外:沈绰是真的变了,居然会关心自己的儿子,难道是这次事态严重了,把他吓到了,才会这样讨好。

        虽然还不了解前因后果,但也猜得他多半做贼心虚,若是像往常那样轻而易举地原谅,柚柚的命还真就变得那么廉价了。

        想起床上虚弱的儿子,男人心疼红了眼,冷哼一声,甩开他,沉声道:“不用你假好心。等柚柚醒来,我会问清楚状况。如果真的是你搞的鬼,这一次,我不会再纵容你。”

        他没有放狠话,一是知道沈绰不会听,二是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希冀——沈绰没那么恶毒。

        “……好,我知道了。”

        被吼得目光一淡,沈绰垂下手,有些多余地站在原地。但转念一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恶毒后爹的人设太过印象深刻,别人质疑他的真心也是理所当然。

        只要争取到今晚的时间,好好梳理一下剧情,把那些没发展到的部分赶紧改写,说不定还能把性命苟长一点……

        破窗户外的雪停了。

        沈绰见那人抱着他儿子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爬起身,把原主写过的和离书什么的,全都撕碎了,找了个角落埋进了雪里。

        心里祈祷着,可别让这些破事儿影响了他苟命的机会。隐隐有些后悔没把全书看完,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但现在主角他是认识的,想活命肯定不能报错大腿啊。

        虽然不清楚这个男人日后有什么出息,但目前看来对方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说他五大三粗吧,但好像又还挺讲情讲理,没有证据也不乱发火,就是话太少。

        沈绰记得原书中,作者是这样描述他这个炮灰当初对此人印象的心理描写的:“……村口来了个不知名姓的莽汉,高大威猛,闷声不语,跟人讨水的时候活像阎罗王问债。

        力气很大,村里修桥铺路都找他,他倒很实诚,从不推脱,就是不说话,沉闷的紧。

        但到底是个外人,水暖村的人最喜欢排外了,总是使绊子给他,想让他走,可这莽汉也是有脾性的,任那村口纳鞋底的长舌妇怎么骂,他从不理会,若是闹到家里来推搡,伤到他儿子,他就只关门,从不打女人和哥儿等弱者。

        爹很看重这莽汉,老是差我去给他送补贴,一来二去,他竟躲起我来了?他儿子生得乖巧,嘴甜,一口一个公子的喊,我虽读过书,识得字,但还不算个读书人,倒也不占这小子奉承,送了礼就走。

        村里人给他起了外号,叫北狗。好土的叫法,缘由是他这无名氏,从北方逃难来,拖家带口,大有丧家之犬的意味,所以这么叫。想来那几个混痞子真是恶心,打不过就乱骂,一传十十传百,婶子们还真以为他叫这土名,这个山头喊,那个山头喊的。我不知他为何要认,白长了张嘴,不晓得自己报个真名儿。

        实在没想到,这莽汉看着是个肯吃亏的老实人,结果武艺高强,身手了得。山上的土匪来村里打劫,他能打得对方满地爬,着实令我开眼了,同村人见他也没坏心,人也敦厚老实,只是不爱说话而已,也就不那么排外了,渐渐把他当村里人招呼。”

        ……

        回想到这里,沈绰有些不解,原主一开始对这个黑户老哥明明还是有好感的,后来就因为一场意外,不小心失足落水,被这人恰巧救起来,但由此损了清白没办法嫁入镇上豪门享受荣华富贵,又被家里人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迫嫁给对方,导致过不上好日子,就开始怨恨主角,黑化成恶毒炮灰?

        这也太崩人设了吧。沈绰扶额,那个作者把他写得真坏啊。

        ……

        熬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沈绰睡眼惺忪,生物钟的自然醒,让他下意识摸了摸枕头边的智能程序,发现扑了个空,他才想起自己已经穿越了,不用早起上班,不用穿着正装各种场合应酬游说,更不用担心狗上司对他各种潜规则。

        沈绰后知后觉明白了这一点,莫名心情轻松,舒服得伸了个懒腰。想起昨晚被冻伤的继子,他的心又一沉,赶忙穿衣下床,去照看关心。

        由于原主不屑主角,所以二人一直分居而眠,主卧稍稍宽敞些就留给了他睡,用来放置他那些金贵的嫁妆,而主角和他儿子则挤在一间小偏屋里,草草搭了个三十公分高的矮床,又硬又冷,可以说是别无他法的将就。

        沈绰撞见那小孩营养不良,身体虚弱地缩在墙角里睡得很不安稳的姿态,不免有些心疼。虽然不是他造的孽,但多少觉得对方可怜。

        细想一番,那个男人还挺有责任心的,怎么说也不大可能放任自己孩子睡这种小窝,多半是定居在此,造房的时候,资金不足,没想过要再娶妻,所以只修了一间小房子,主卧本来是他们父子二人睡的,估计是原主一来,就让他俩搬出去将就自己。

        一大早起来,没有看见小孩父亲,沈绰猜测可能去办什么事去了,就上前检查柚柚的情况。

        刚一拉开新棉被,就见那孩子满脸潮红,虚汗绵绵,巴掌大的小脸紧巴巴地皱成一团,看起来是发烧了。

        沈绰赶紧用手背去试探他的额头,顿时被灼热的触感惊得心里咯噔一声:啊好烫!完了,烧得这么厉害,得送医院了啊!

        对,去医院,还要先做核酸,不然不接诊,先给他预约一个核酸检测……诶不对啊,我这是古代,哪儿来的医院?

        沈绰转过弯来,一拍额头,又碎碎念叨:“应该去找大夫,不然再烧下去,估计脑袋都得烧坏。”

        打定主意,沈绰赶紧将床上意识不清的继子搭在肩上,用一根长带子绑在背上,准备去找郎中治疗。

        哪知原主在村长家娇生惯养,手不能提肩不能担,背着人刚一走两步,就气喘吁吁。

        沈绰捡了屋檐下摆着的破伞,搂了搂背上的继子,茫然走进雪里,借原主的记忆努力回想了一下村里最近的郎中家在何处。

        走了好半天,路面结了冰,又硬又滑,好几次差点溜倒。沈绰以前在南方读书工作,从未见过如此磅礴的白茫茫天地,险要摔倒时,他下意识去抓身畔冻得十分锋利的冰渣子,稚嫩的手心鲜红一片。

        又顾不得伤,只是心急如焚:“哎哟,怎么还不到?”

        他一声抱怨,让肩上微微醒着的小孩,有些迷惘,诺诺问道:“小爹爹,我,我们要去哪儿?”

        沈绰刚要回复他,继子又哭了起来:“小爹爹,你,你是不是要,要把我丢掉?我,我不想死……你不要,不要把我丢掉,呜……”

        “啊!我……”沈绰被他的话吓得一阵揪心,这小家伙是被虐待得有多惨啊,都成条件反射了。

        “柚,柚柚乖,我没想丢掉你,只是带你去郎中家看病,别怕别怕。”

        他僵硬地抬手摸了摸肩上的脑袋,温声细语地安慰。

        柚柚烧得不轻,迷迷糊糊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觉得放心了许多,又昏睡过去。

        沈绰呼了口气,叹道:“我哪敢扔你啊?你爹知道了,还不得把我捶死?”

        正抬头,前面的小路岔口,刚好来了个挎着药箱的人,站定之后,眯眼望了过来,似在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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