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豆


祝矜宜本是海市的一个护士,她从小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在一座三线小城市有个稳定的工作,能常伴父母左右便心满意足。

        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穿进闲极无聊追的一本网文中,这本雷文还在连载中她只是草草追了个大概,女主是一个年轻貌美,媚色无双的太后。男主本是女主的表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岂料女主被送入宫中嫁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傀儡皇帝。

        男主进入朝堂后步步为营成了大冢宰与表妹旧情复燃,而后男主顺利登基,历尽坎坷想立女主为皇后,不过后续种种究其成功否祝矜怡便不得而知。

        她,不过是个女炮灰!出现不过是短短几章,为女主治病,暗恋男主意图谋害太后,却被男主羞辱斩杀的一个小角色。

        祝矜怡依稀间有些印象,她在襁褓中就被人抛弃,是被两个女人捡回来的,虽说是炮灰可也并非全然不幸,因为她认识了她的当大娘和二娘。

        “我比你早十天,所以她应该叫我大娘。”

        那爽利的声音显然是拂桑。

        拂桑妖艳,穿了一件绯红色的襦裙,尽显出她婀娜的身姿,她的美就如同山茶花一般热烈浓郁。

        随后开口的这个清丽淡雅,不施粉黛的是她的二娘玉樱,人如其名。

        “我不想跟你争,咱们还是好好商量如何将这个孩子养大。”

        看着怀中的婴孩,玉樱将目光投向了拂桑,拂桑乌溜溜的眼睛一转,瞪了她一眼,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看什么看,我可没奶喂她。”

        “我是想让你去外面借借。”

        玉樱不谙世事只是栽菜种花,一心培植她的草药,对于从不擅与人相处的她见到生人必是手足无措。

        “借?我听过借银子、借东西,还没听过借奶水的,这种事你怎么不去。”

        “我要口齿伶俐似你这般也就去了。”

        在这件事上玉樱不如拂桑,她自己心知肚明。

        拂桑嫣红的嘴角微微上扬,面露出几分得意,“呦,今天嘴这么甜,终于知道我的好处了。”

        “你少耍贫嘴了。”

        她们一个温柔如水,一个直爽泼辣。

        虽是稚子可祝矜怡却带着前世的记忆,她时常看到二娘看着一块玉坠发呆,声声叹息面对她时又从未提及。

        而大娘风情万种,总是喜爱将自己装扮的艳丽无双,许多男子爱慕有加,可她却从来不屑一顾。

        表面平平无奇的二人,却是深藏不露,她们一个为药王的徒弟,一个为毒王的徒弟,她们斗了一辈子,却又似乎是谁也离不开彼此的知己。

        不过,祝矜宜知道,她们都是将自己视如己出!

        她从小喝着百家奶长大的,两位娘亲虽不是生生父母却将她拉扯大于她有再造之恩。

        不知不觉中祝矜怡已是及笄年华,二娘对她总是很苛刻,教她医术、习字、做人,每次做错事又会像个严厉的父亲责罚她。而大娘却截然相反,她从不受拘束,总是带她四处玩耍,做错了事情将锅甩给她,替她受罚。

        可不管如何,她知道大娘二娘疼她而不是同上一世孤孤单单连吃饭都是一个人,这,就足矣。

        “小矜怡,要不要吃叫花鸡。”

        扶桑依旧是一抹红妆,灿若云霞。

        “想吃。”祝矜怡小鸡啄米地点头。

        “喏~”

        “这是?”

        看到她手中的锦囊祝矜怡便知晓她又再显摆自己的制毒之术,她也不知道为何她总是喜欢同大娘斗嘴较劲,而大娘总能破解所制的毒,纵然争来争去可她们又是离不开彼此的知己。

        “你把这个放在鸡食里,就有鸡吃了。”

        “大娘想吃鸡又不敢光明正大,到时候又让我背锅,我可不去。”

        祝矜怡早就看透了这一点,又打着二娘的鸡的主意,这个月第三只鸡了。

        扶桑长叹了一口气,“真是越大越不听大娘话了,罢了~”

        “我出山给大娘买,如何?”

        扶桑桃花眼中浮现出惊诧之色,“你有银子?”

        “我有办法的。”

        除了和玉樱学医祝矜怡闲来无事就喜欢雕刻一些小玩意,她这一点还是同扶桑学的。

        山中的日子清苦却随心所欲,她极少来市集,也知晓大娘二娘不希望别人知道她们住在何处,她从来也未问过隐居的缘由,也相信若大娘二娘愿意说的一天自然会告诉她。

        祝矜怡对着路过的客人保持着笑颜,走过便询问,“公子,姑娘,要手串吗?”

        其实让她出诊赚银两也无不可,可她还是想用自己的能力向二娘证明她除了医术无其他所长,再者做生意多好玩她可以见到很多不同的人,只是以往二娘总是不允她上人多的地方来。

        几个人一拥而上,其中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拿起了一条红豆手串,问道,“倒是挺特别的,多少钱一串?”

        “三文。”

        祝矜怡比划了一下,看着她身边的男子若有所思,这边上的定然是她的夫君,这样的女子大多喜欢唯美动人的爱情。

        “东西普通重在意义,这可不是普通的红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问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买手串还能听好听的故事呢。”

        一旁的几个人连忙追问,

        “什么故事,小姑娘说的好听我们都买。”

        “是啊是啊。”

        见那些人情致高涨祝矜怡决定给他们说上几句助兴。

        “相传有一个女子,其丈夫是个士兵,后来在战场上死亡了,而女子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并因此而无比忧伤,最终在一棵树下落泪而死。后来,这棵树上长出了红色的豆子,她死后便祝福这世间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相守白头。”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好似黄鹂,听的不远处的男子有几分入神,人群后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女子,必然是甜美动人才配得上如此好听的声音。

        众人纷纷买了手串也渐渐散去,而祝矜怡的锦囊装的满满当当,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月牙白的长袍映入眼帘,少女抬眸去看,男子长了一双媚而不妖的丹凤眼,五官俊秀,带着几分寻常人没有的贵气。

        “是悲惨的结局也能被说作是祝福?”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似乎对小情小爱的故事不屑一顾。

        “众生皆苦,故事也可以甜一些,如此才能心怀希冀的活下去。”

        皆大欢喜的故事有何不对,人生苦矣,多的是苦中作乐罢了。

        “有几分道理,可有些人在一起未必能幸福。”

        男子的眸中有几分失落,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感情,情爱这种事从来就不该放在他这种狠戾的人身上。

        “不能幸福便不要勉强,就好似这红豆,若非成熟又怎配做成手串。”

        对祝矜怡来说感情只有两相情愿,若一方并非真心那定是对感情的亵渎,亵渎感情之人有何脸面谈情?

        男子回神嗤笑道:“小小丫头能懂什么是情?”

        他的眼神扫过摊位上的物品。

        “野薏苡、樱桃壳,做的手串也能卖钱?”

        “虽不是值钱玩意儿,可也是手工编织的。”

        其实做这些手工确实是祝矜怡闲暇之余的爱好。

        虽然都是一些常见之物,可做的倒是尤为精致,看起来是下了几番功夫的,男子抬眸淡笑道:

        “手倒是很巧。”

        “青盖覆金鞍,樱桃含红萼。如今正是山樱花盛开之季,姑娘何来的樱桃核做如此的小玩意儿?”

        “自然是去年留下来的旧物。”

        “此地何处樱桃花开的最好?”

        祝矜怡见此人气度不凡,衣着不菲,想然并非是普通人,此处山樱最艳之处莫过于她与大娘二娘的住处。

        祝矜怡想也没想地答道:“我是从外地来的,我不知道。”

        男子顿了顿,面上并未露出太多的情绪。

        “那,打扰了。”

        若是可以,她也希望能不遇上原文男主,平安顺遂的度过一生,即使是无人知晓她也总比要来杀身之祸的好,她不想为了感情趟浑水丢了性命,留在山里何尝不是人生之幸?

        她将卖手工的银两买了烧鸡,又给两个娘亲添了几样首饰,趁着天亮骑着驴子赶了回去。

        大娘倒是眉开眼笑直夸她长大了。

        “你看我们小怡多有出息,知道挣钱孝敬大娘了。”

        可二娘却一筹莫展,这么些年她一直隐居避世,她不希望祝矜怡再卷入什么纷争中来。

        “矜怡,你还小,莫要到处乱跑,明白吗?

        “矜怡承蒙二位娘亲的照顾才能顺遂长大,日后必是要照顾二位娘亲。”

        若是没有大娘和二娘就没有她的今日,大娘和二娘将她养大将自己毕生所学又教给她,她上辈子的人生本以为是干枯的沙漠,可怎么也没想到干枯的沙漠也能开出花来,这是生的希望。未来的人生她只想好好报答大娘和二娘,哪怕是过着平凡的日子。

        “矜怡,二娘教你医术便是希望你能救死扶伤,而不是做这些。”

        “我知道。”

        她当然能够明白二娘教她医术不仅是希望后继有人,而是能帮助更多需要帮助之人,她一生良善,总希望能用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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