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秋日序幕
自从沈长风第一天搬进这家公寓，便有一位不知名的人一直在送他玫瑰花。每天清晨的门口，都有一抹亮丽的色彩。
出于某种隐秘的原因——也许是出自奇怪的虚荣心，沈长风没有去探寻这位神秘先生，只是维持着这样暧昧又隐秘的关系。
只是沈长风要走了，他有些难过地想着，他应该跟这位不知名的先生道别。
但仅仅是一个幻想就让沈长风难以呼吸，心脏一阵疼痛。
「想见见他。」
沈长风的心里突然浮现出这样的想法，随后便如燎原之火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理智被如同突如其来的烈火焚烧殆尽，渐渐融化在大脑的神经之中。
——想见他。
沈长风突然慌张地翻找着纸笔和信函，一边在心里构思应该如何写这封信。
就在沈长风不知情的一墙之外，身穿黑色风衣的温初，神情复杂地看向旁边的身影，略带烦躁的反手抓着头发。
原本只容纳一个人的房间里，多出来了一个人，那人也身穿着黑色风衣，如同一个地方的工作服，不同的是他的胸口纹着一朵六瓣花朵的图案。而温初的胸口……
——是一条衔尾蛇。
那个人的声音很冷，看人的眼神与看相似乎无并无不同，冰冷的眸子看起来不近人情，浑身充斥着拒绝拒之于外的气息。
总是会让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人类。
“任务。”一个密封的信件递到温初面前，他伸手接过，沉默继续蔓延。两人之间并没有多余的话可讲，这一点温初很清楚。
六瓣花涉及的是组织灰色地带，就连他都很少见过其中的成员。
他唯一知道的是，六瓣花的目标范围涵盖了毒品，赌博，□□，军火走私……只要出自这里面的人，就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温初心里颇有些胆战心惊，以为自己会看到可以上法制频道的任务，但令他迷惑的是并没有，和平时的任务并无不同，他看不出来有什么必要要让六瓣花的人前来递交。
即便是看出了温初的困惑，那人也没有多做解释确认过，任务交接完成后他便打开房门准备离开。
这时温初才注意，到门口还等着一个青年。他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斜靠在邻居家旁的墙壁上，手中玩着一张塔罗牌。
看到男人出门，他才堪堪转头，鸦青色的头发隐藏在黑暗中，萦绕着一股说不清的神秘，他的胸口依旧是一朵六瓣花。
男人一见到他冰冷锋利的气息，顿时收敛，周身的排斥沉淀下来。
“完成了”少年的尾音带着微醺的气息。
温初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少年身上，可却被男人不着痕迹的挡住了视线。
他心里一惊，便不敢再多看。
男人眼中是不留余地的占有欲，冰山之下缓缓流动着炙热的岩浆，发出动地的长鸣。
“走吧。”
少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之间的暗潮汹涌，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就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淡淡的玫瑰花香透过门缝浮在他们的鼻尖。
邻居的门开了。
沈长风站在门口，松怔的望着走廊中的三人，逼仄的空间里漫溢出浓郁的玫瑰香。
温初看他摇晃着身体，双眼无神，沉默的黑暗从他的身后蔓延而出。
“滴答……滴答……”潮湿附着在每个人的外衣上，像条贪婪的蛇。
水滴的声音不断，在这片空间里被骤然放大数倍。
突然间温初似是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哼吟，来自遥远的彼岸，带着若有若无的空明。
他感觉眼前的沈长风有些不对劲。
过于苍白的肤色散发出一丝死气，仿若沉疴许久，又如与世隔绝。沈长风的眼神令他感到陌生，那是一种飘然空寂的目光，没有什么能让它停留。
他带着梦语坠入白昼，活像个纸人似的脆弱。
在不知名的情绪的驱使下，温初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像是打破了什么禁忌，沈长风终于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不，不是落在他身上。
温初愕然看向自己身后，理所当然的什么也没有，可下一秒就让他如坠冰窟。
只看沈长风凝望着他的身后，轻轻说了一个字。
“……蛇。”
温初猛得睁大双眼。
空灵的歌声又开始飘荡，滴答的水声缠绕在他的步伐旁。
沈长风跌跌撞撞的向前走，撞开了一片诡秘的大海，只余下玫瑰的残香。
香味渗了陈年的老酒，诱惑着过往的路人。
……等等，酒味？
温初看像那件黑色的小屋，水声依旧滴答。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两人也只是目送着沈长风离开，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直到沈长风彻底走进电梯，才听到那个神秘少年开口说道：“他就是‘玫瑰’？”
温初心中迷惑。
“……或许。”寡言的男人说道。两个人眼睛里都盛满了温初不能理解的情绪。
少年若有所思的转过头，问了温初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今年的秋日宴是什么时候？”
“……9月9日。”温初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弄得不明所以。
秋日宴是海城一个传统的习俗，每年秋初举办，为了迎接新秋和祈求风调雨顺。海城最出名的烟花便是秋日宴的产物，在9月9日午夜12点倒计时，极负仪式感和庄严感，已经是当地的特色文化之一了。
少年手上翻叠着那一张张塔罗牌，他像是被无形的细线牵引，灵活的在手指上翻飞。
直到一个短暂的停顿，温初才看清楚那张牌上的图案：
——命运之轮。
“或许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黑发被不经意的拨开，露出少年脖颈上青鸦色的十字刺青。
序列十，预言家。
翌日，一封漆着火蜡的信封放在了沈长风家门口。
少年怀揣着满腔热血与悸动打开了信。
上面只有短短一行信息。
“秋日宴，天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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