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惊心动魄（首更求收藏）

　　他感应到邱莫言和金镶玉，在下方追着自己在空中的影迹，全速奔赶，特别在穿野过林的当儿，树挂雪积徐徐洒下的异响，清晰可闻，没被风声盖过。

　　诸般想法涌上心头，隐隐里，他有个模糊的意念，却没法具体成形，变为脑海内的思想，纯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在此刻，在前面左下方离他七、八里的地面，有反光之物，凝神瞧去，原来是个小湖泊。

　　胡子睿心中一动，身体往左倾侧，迎着长风，改向朝小湖飞去。

　　愈接近地面，要将他扯下去的力道愈大，此时风的作用，倾向将他刮往地面去，因此降落前的飞行，风险极大，稍有失误，将撞个“头破血流”，或插进积雪里去。双掌下按。

　　掌心生出撞力，击在地面，激起两大蓬雪粉，反撞力令胡子睿升高近三丈，飞袍从张开收缩回来，还其寻常外袍的样儿。

　　接着胡子睿借风力，凌空连续三个翻腾，最后落在小湖西岸处，扬起大片雪粉。

　　小湖位处雪林内的一片旷地，“与世无争”，如非从高空看下来，又不是像沙漠般须寻找水源救命，以胡子睿的神通，大有可能忽略过去。

　　他嗅到杨明的鹰味了，微仅可闻，却肯定实在，那亦是他在高崖处曾嗅过的气味。在起步的眺望点处，所有气味均被雪的气味掩盖，只有雪子方嗅得到积雪层内的气味。

　　从气味的变化，可大致推算杨明抵高原的时间。

　　当他抵达苦水镇的外围山区，远眺苦水镇，正是“风雪连天”的时候，但已接近尾声。因此当他逸往留下暗记的高崖所在的山岭时，抵达前风雪已停下来，故在崖上留下瞒不过胡子睿的气味。但因西北风不住狂吹，残留的气味，会在一般高手嗅觉能力的范围之外。人同此心，杨明绝不认为有人能追踪到高崖去。

　　杨明唯一顾忌的，是胡子睿这个人，武功修为“深不可测”，谁都没法摸清楚胡子睿底子，只能从其对夏受的战绩加以推断，已是“惊心动魄”。

　　如杨明认为胡子睿正紧跟后方，那他，谨慎得过了份的所有作为，便是“合情合理”。想不通的是为何他逃到位于高原之上，远离中土的偏远区域，仍一副惟恐给胡子睿追上的模样？

　　若然杨明确抱着这般的心态，当立即再次逃亡，故此杀杨明的唯一机会，就在眼前，错过了永不回头。

　　胡子睿朝四周眺望。

　　邱莫言和金镶玉联袂而至，来到他左边。

　　雪子从美女香肩窜落雪地，绕着小湖嗅闻，不时钻入堆积盈三、四尺的厚雪内去。

　　胡子睿从容道：“杨明在湖水里清洗了气味，我们再难凭雪子将他找出来。”邱莫言色变道：“怎么办？”

　　胡子睿道：“全赖金镶玉着我从高崖飞下来，又寻得这个小湖，让我们晓得走在正确的路线上，站在这里，如牵着连系杨明的无形丝线，生出异感。”

　　邱莫言道：“他在哪个方向？”

　　胡子睿道：“先说我的感觉。这个令杨明抹掉痕迹的小湖，在黑夜的雪地并不显眼，要到飞至近处，方可从林木间因其反映辨认出来，少点眼力也看不到。当时我的心中便想到，若能证实杨明以小湖为落点，就那么在湖水里脱衣清洗后，才离湖登岸，起码证实了一件事。”

　　金镶玉道：“胡爷猜准了，雪子只嗅到湖东北岸边仍有少许残余的气味，其他地方没发现，证实了杨明非是穿林而来，而是准确的落入小湖内去。留气味的地方，是他登岸的位置。”

　　邱莫言点头道：“他在那位置运功蒸褪水气。”

　　又问胡子睿道：“证实了什么？”

　　劳而无功的雪子，回到金镶玉香肩处。

　　胡子睿道：“杨明从高崖跃下，飞到这里来，为的是如有人追在他后方，可用此法撇掉追踪者，这般的大阵仗，杨明心里假想的追踪者无疑是小弟。杨明飞得愈远，愈接近与风夫人的会合点，撇掉小弟的可能性愈大。”

　　邱莫言大喜道：“明白了！你是指杨明一直朝会合点所在处飞翔，途上遇上这个小湖，顺道洗个彻底的澡。”

　　胡子睿指着东北方约十多里外、“重重迭迭”的一列山峦，道：“那是最佳藏身处，山势复杂多变，植被处处，又偏离苦水镇的山区，危崖众多，所以即使晓得他在那里，想寻得他仍不容易。”

　　金镶玉担心的道：“怎办好呢？雪子再嗅不到他的气味。呵！我想到主意哩！”两人瞪大眼睛瞧着她，猜不到她可以想到的，且认为她不可能在眼前的情况下，有解决的办法。

　　金镶玉现出回忆的神情，道：“我第一次听到‘鸟妖’的名字，心便在想，此人既被人称之为‘妖’，该是能通鸟语的灵异人，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看见不应看见的东西，感觉到别人没丝毫感觉的事物。现再证诸鸟妖诸般令人不解的奇异行为，更确定他是有异感的人。”

　　胡子睿和邱莫言你眼望我眼，均晓得对方心里所想，金镶玉是旁观者清，不像他们身陷局内，对例如“鸟妖”两字，习以为常至没有任何特别意义，只是一个能惹起内心仇恨的称谓，不像金镶玉般有其他联想。

　　虽然仍未清楚金镶玉的分析将引领他们走往哪个方向，但确有启发性。

　　金镶玉道：“正因他是灵异人，令他嗅到危险，就像雪子能嗅到雪层里多重的气味。故鸟妖虽见不到你们赶在他前头，先上一天抵达苦水镇，但总感危险伴随左右，难以释然。而当他抵达苦水镇外雪子嗅到他气味的位置时，你们就在驿内，也是双方最接近的位置，当胡当家逼退夏受之时，也是危险的异感最强烈的一刻，骇得他不敢停留，不但打消入驿的念头，还立即赶到刚才山上的悬崖处，留下暗记，然后飞出悬崖，以中断可供追蹑的所有痕迹，又落入这个只能在空中看到的林内小湖，洗掉衣服沾染的气味。种种作为，都指出他感觉到你们‘锲而不舍’的，紧追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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