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身
禁龙帮和双头螈会不同，双头螈会除了个别堂会还在向娱乐场所收保护费之外，已经基本洗白，各堂堂主都是活跃在生意场，政圈的有头有脸的人物。禁龙帮作为创立才十年的帮会，堂主们都是从底层打出来的，底子几乎都不干净，各自养着数量庞大的马仔和打手，还在以干非法的勾当为主。如果说双头螈会在上层社交圈，生意场里呼风唤雨，那禁龙帮就是盘踞在了整个黑市交易和街头巷尾。
本来两个帮会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随着禁龙帮大佬李伦的胃口变大，也在向这个城市的白色区域递橄榄枝，开了了不少艺术馆，资助艺术家，也开始可以堂而皇之地成为一些晚会的座上宾。李伦对屠妈毕恭毕敬，经常递帖子，屠妈也就一直默默观察他，直到禁龙帮承办了两次大型的募捐活动，屠妈才想要当机立断了。
从泰国叫回来张蛟就是她的应对手段之一。屠妈固然可以利用上层的关系施压，打击李伦的气焰。但是也需要一个狠人，在正面战场上对抗李伦。
贴心的是，她还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和张蛟说，张蛟就已经行动了。尽管他的行为她不是特别能理解，但是她相信张蛟，是一个绝对心思缜密，不择手段的人。
从十年前，她捡到他的时候起。
那时候屠妈为了让帮会走上正轨，正在身体力行，一家家清理门户。在一个大雪天，她清理到一家夜总会时。注意到不远处的路灯下，蜷缩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十六、七岁的男孩，一个穿着呢子大衣，戴礼帽的老头正弯腰，用粗糙的手抬起那张细巧的脏兮兮的小脸:
“你是女孩儿”那个小孩儿神情倦怠，但是眼神依然凌厉，他厌恶地甩开他的手。
“女孩儿也行，去我家吧”老色鬼开始搀扶和拉扯这个看不出男女的小孩儿:
“你可以吃一顿饱饭，也可以，睡在温暖的床上一晚。”
小孩儿头也不抬地挣扎，但是手脚都冻僵了，一时挣不出老色鬼的魔爪。
“小孩儿！”屠妈高声喊了一声。老色鬼吓得一哆嗦，松了手，那个单薄的小孩儿失去平衡，摔倒在雪地中。
屠妈两个人高马大的手下上前，赶走了老头儿，刚要去扶那个小孩儿。屠妈清脆的声音响起:
“自己站起来！要想活得堂堂正正的就到这里来工作，就算是卖酒卖笑，也是靠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
那个小孩儿从地上抬起满是雪污的脸，在沾满土和雪粒的睫毛后面，不屈的火焰在他眼中灼烧，她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屠妈才看清楚，原来他手里，一直紧紧握着一把小刀。
那是屠妈和张蛟的第一次见面。
第二次见面已经是三个月后，这家夜总会阳奉阴违，依然干着非法的勾当。屠妈再一次莅临，经理正在和她卑躬屈膝地交待账目。她无意中注意一边的卖酒小姐中，那个瘦弱的小孩儿也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与其他穿短裙和抹胸的女孩儿不同，他穿白衬衫和背带裤，身高比其他女孩高出一头，脸庞却最精致，最秀气，可是这精致的脸上却带着淤青，一只眼睛上裹着纱布，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屠妈打断经理，用指节指了指，低声说:
“她的脸怎么了”
经理说:“别提啦，长得倒是又高又漂亮的，也勤快，有眼力见。就是不肯穿裙子，也不肯化妆，偶尔有喜欢他这型的，碰他就拼命反抗，我就让人教训了他几次，可是他软硬不吃，打重了，就这样了……”
屠妈听了，不动声色地说:
“我知道了，你先收拾收拾走人吧，这里由我的人接管了。”
经理和一干人等被赶走了，夜总会停业一个星期，服务人员由屠妈的部下整顿。屠妈干净利落地处理好这些，要上车走的时候，张蛟出现在她面前，还是一脸的青涩和执着。
“你是叫屠妈吗？你救过我，你带我走吧！”
屠妈裹了裹披肩，没有应声，准备上车。
张蛟见了，扑腾一声长跪在地上:
“再让那些臭男人靠近，我宁可死！”
屠妈斜眼看着他:
“你是说，你不想当女孩了吗？”
张蛟使劲地点头，向前膝行了几步，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神里既有狠劲，又有哀求，像怕被抛弃的小狼狗:
“我什么苦都能吃，我什么都可以做！”
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屠妈向张蛟伸出手。张蛟不敢相信地看着，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屠妈虚扶着他站了起来。
看到他纤细修长的手上都是裂伤和冻伤。屠妈示意他上车，张蛟乖乖顺从了。手下关上了车门，漆黑的望不到尽头的道路上，只看到一列车队的车灯，驶向远方:
“以后，抛弃你的女儿身，掩盖掉你所有的女性特征，改头换面，周旋在各式各样的女人中。”
张蛟在飞驰的车灯交错中懵懂地点着头，耳边是屠妈磁性沉重的声音:
“不要以为这个工作会很轻松，你也要从最底层做起，尝遍辛酸，受尽屈辱，直到可以证明你自己，能征服所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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