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人回


天渐亮,温氏医馆前已经有人影走动,木樨融入病患大军,缓缓朝门口走去。

        或许是木樨在一群□□憔悴的病患中格格不入,熬药的姑娘抬头望向木樨,问道:

        “这位姑娘看上去并无不妥,一大早就来医馆排队,不知所为何事?”

        “在下木樨,学了些岐黄之术,承家师之名前来边关。来这里一则听说云梦的师姐在这里行医救人,二则是来寻一个人。”

        “你要找谁?”小姑娘年纪轻,心直口快。

        这时医馆内走出一位桃李年华的姑娘,蓝色襦裙,裙摆上织绣金翅蝶影,说话温柔细腻,如沐春风。

        “小娥不得无礼,姑娘随我进来吧。”

        想必这位便是云梦弟子温朝朝了吧,木樨含笑应和,随着蓝裙姑娘步入馆内。

        “我姓温,师承云梦,不知姑娘何门何派何许人也?”

        果然是温朝朝,原来师姐说话是这么的爽快,木樨答道:

        “我叫木樨,来自海外桃花岛,早就听说云梦医术世间所绝,而叶澜前辈的引梦术更是登峰造极,同为医者早就想来拜会一二了。”

        温朝朝唇角轻勾,含笑道:“哦?”

        木樨也不再冠冕堂皇讲套话,直接说道:“木樨观医馆外病患者极多,而云梦师姐悬壶济世也只有妙手一双,木樨不才愿为师姐分点小忧。”

        自己必须要在关内有个明面上的落脚之处,而自己从小学医,医馆自然是最好的容身地方。

        而后木樨话锋一转:“当然,木樨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昨晚木樨在山岗上救下一位黑革银甲的少年郎,他身受重伤,木樨与他颇有缘分,此次来也是想搭救一把。”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狂妄不羁的话声:

        “你就是昨晚那个戴着斗篷的黑衣人吧,鬼鬼祟祟的,能安啥好心。”

        话音还未落完,门板哐当一声响,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把长剑,嘴里叼着半根茅草,倚着门槛,看向木樨。

        “昨晚的那一剑石破天惊,剑未落而风乍起,直线迎面截来,悍而不畏,想必是出自华山的万径千山,而前辈那一剑更是炉火纯青,这位应该是华山的前辈吧。木樨在此拜会。”

        木樨抬眼相对,而后爽朗一笑,后退半步,双手抱拳说道。

        齐无悔摆摆手:“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木樨也不着急,点头含笑道:“在下不才,昨晚时间紧迫,只来得及给那位少侠匆匆诊治。心脉淤积,气血上涌,更是有中巫蛊之术的迹象,而这城中医术最好的便是云梦师姐的医馆,所以在下只是斗胆猜测罢了。”

        然后,木樨转过头对着温朝朝说道:

        “云梦师姐,木樨所说的习得一些岐黄之术愿帮您分忧,是诚心之语。木樨说到做到,马上就可以为师姐帮忙。”

        温朝朝看着外面排起长队的人群。

        齐无悔连忙跟温朝朝使眼色:“好啊,你快去帮忙,外面一大早就那么多人。”

        目前病患多医者少,为了节省医生整治时间,为了让病患得到有针对性的医治,自然要先分门别类预整治,也就是现代所谓的挂号预约体检。

        木樨打算先帮云梦师姐们做好挂号初检查这一步。

        木樨把大体情况告知了温朝朝,先让几位医师按照常见分类坐在不同房间内,然后让大门口的病患排好长队,由木樨这里过滤,再分流到不同师姐那里。

        “你这是马上摔下的?请往左边第一个房间走。”木樨递给他一个写有左一的小纸条。

        “风寒一直未愈?我看看现在还高烧着,舌苔发黄,你往中间去。”木樨递给他中一字样的纸条。

        “什么,你最近恶心反胃?不想吃东西?不会是有喜了吧,你去右边第二个房间看看。”

        “这伤是刀剑钝器所致,都发炎了,你去左边第一个房间。”

        ……

        木樨一大早给病患分门别类,忙的头眼昏花,中午人少了,起来活动活动。哎,人太多了,幸亏有系统外挂,才能不出差错。

        “木樨师妹确实医术了得。”

        温朝朝看着大厅内伸懒腰活动的木樨说道,连自己不觉叫她师妹都没注意。

        “小鱼儿的病?”齐无悔把剑别在腰上,双手抱胸,话音中透露着担忧。

        “齐大侠,他旧伤未愈,加上这次怒火心急才会昏睡过去,只是,木樨师妹说的巫蛊之术,我怕是有心无力。”

        温朝朝在一旁,看着病床上的萧黎羽,缓缓说道。

        “头,好疼。”床上的萧黎羽慢慢苏醒,嘴里呓语。

        “你醒了?齐大侠,他醒了!”细心的温朝朝第一个发现,惊喜招呼道。

        木樨也听到了这句惊呼,往这边靠了靠,不过木樨没打算走进去,就靠着在门柱子上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话语传来。

        萧黎羽毕竟是个少年郎,齐无悔三言两语就能从他口中诈出事情原委。

        木樨断断续续听着里面的少年讲着他和俞靖安的故事:俞靖安是萧鸿飞的挚友,也是萧黎羽的授业恩师。

        那是一个枫叶飘零的季节,“你回来了?”

        手里握着空酒盏的红衣军爷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起身说道,头冠上的红缨在枫叶中挥动,身姿矫健,英气逼人。

        “哎,不得不回来。”青衣的书生叹口气,慢慢走到桌前。

        红衣军爷双手抱胸,靠着亭栏:“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青衣书生没好气道:“看我在皇城里卑躬屈膝这么多年,也没跪出个结果来,你就这么高兴?”

        红衣军爷放下双手,忙走过去,解释道:“不,因为我知道,就算你的腿跪了,你的骨头也不会跪。若是骨头也跪了,又怎么会回来?”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就是后悔我的骨头没跪。”青衣书生摇摇头。

        “不,你才不会后悔!”红衣军爷手里转着空酒盏,笃定说道。

        “呵……”两人相视,一如从前的少年郎,皆是一笑。

        书生拿起桌上的酒壶想倒碗酒喝,结果却发现一滴酒都没有,便打趣昔日的好友,不给自己接风,而红衣军爷这才苦笑说道,自己是个穷当兵的身上半文钱都没有。

        书生摇头打趣:“连酒钱都要借我的喽。”

        仿佛一切都回到年少时候轻松自在。

        红衣军爷顺着竹竿往上爬,一脸吃定书生的欠揍表情:“岂止酒钱,连我手下儿郎们未来三年的饭钱都得找你要。”

        青衣书生轻笑出声:“哦,听这意思,你是要留我给你那支破烂队伍当军师?”

        红衣军爷倒也能卖乖:“别这么说嘛,有了你,我们就不是什么破烂队伍了。”

        可是青衣书生是当朝的探花郎啊,有人许了高官厚禄良田百亩,红衣军爷一个穷泥腿子拿什么留住探花郎勒?

        “拿一个让你不再跪着求生的世道,如何?”红衣军爷双手抱胸,英姿勃发。

        当朝探花郎双眸微暗,久久不能言语。

        仿佛所有的委屈尽溶解在这话中,也仿佛熄灭的信念又重聚于这一刻!

        这酒还是萧黎羽给送过去的,萧黎羽随了他义父萧鸿飞的性子,听说探花郎要来,连夜上山打了野味换了酒钱,想解一解父亲连酒都摆不起的尴尬,顺带拜个探花郎为师,稳赚不亏啊!

        俞靖安的性子算是被这对父子吃得死死的。

        萧黎羽本是边关军人的后代,然而现在的边关没粮没钱的太多了,就算是军人也逃不过。萧黎羽被卖掉了,卖他的是个老兵,手里拿着把破枪,家里的儿女都卖掉了,最后只剩下恩人之子萧黎羽,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老兵自个都吃不起粮食了,拿着那把破枪至少还能在北蛮敌人前冲上一冲,当个人肉箭靶,至少能够护住身后的人,哪怕只能护住一个人。而若没有枪,老兵只能在这山岗上等死,谁都护不住,像只老狗活活等死啊。

        萧鸿飞刚好碰上,便用积蓄买下了萧黎羽,后来还收作义子,为之取名黎羽,黎明的飞羽。

        了了数言,道尽青衣书生俞靖安与红衣军爷萧鸿飞的故事。

        而后俞靖安,堂堂的探花郎,便心甘情愿在这支夜不收身后当了整整三年的影子军师。这些年俞靖安一边为这支破烂军队筹措军资,一边教导身边调皮的小鲤鱼。

        最后齐无悔问道:“就算天下人都不信你师父,你也愿意信他吗?哪怕他真的犯了错!”

        木樨听着萧黎羽一字一句答道:师父是他仅剩的亲人了,他愿意信师父,就算师父犯了错,他也愿意和他一起面对。更何况师父还在暗中给他传信号,北蛮人的前锋不日就要从东边的小路来了,现在应该疏散百姓。

        齐无悔和萧黎羽是两个急性子,立即打算去东边查探。这一破门而出,迎头就碰上了蹲墙角的木樨。

        齐无悔拿着剑,扬眉:“你这墙角听得很开心啊”

        木樨摸摸鼻头,捻起讨好的笑容给二位让开道。

        萧黎羽,背着□□,挠挠头,疑惑说了句:“哎,这位姑娘有点面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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