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幼狼王


崖下的罡风卷着叮叮铜铃声由远及近。

        木樨双眉紧蹙,拦在俞靖安身前,全身戒备,看着铜铃音传来的地方。

        崖底乱石间,巴图蒙刻摇着手中的铜铃,慢慢走来。

        “先生,可算找到你了,北蛮的军队已经到了关外,我们一起回去吧!”

        “幼狼王,这次先生不跟你回去了!”

        木樨态度强硬,挡在俞靖安身前。

        “你要拦我?”巴图蒙刻双瞳一明一暗,头上的羊颅祭祀帽在崖底下深白渗人,手中的长生法杖散着微光。

        木樨昂着头,挑着眉,嘲讽这个小结巴。

        “俞先生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他为你吸引住边关三营的注意。幼狼王,你北蛮依仗数万兵力,不会还攻不下这居庸关吧!”

        “哼,要打便打,无须多费口舌。”巴图蒙刻挥动长生天神杖,杖上光芒愈发明亮。

        木樨心里暗道不好,不能让他召唤灵鹿,随即反应过来,抽出腰间的□□,一枪穿云,直指巴图蒙刻拿杖的左手。

        巴图蒙刻侧身想躲,然而子弹的速度显然超出他的预期,这发子弹擦过他的手臂打在手中法杖上,巨大的贯穿力震飞长生天神杖。巴图蒙刻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惊惧之情。

        “如果你再举起法杖,下一枪会直击你的大脑!”木樨举起□□,自己并不想杀了巴图蒙刻,自己并不想与未来的狼王结下深仇大恨,所以只能威胁说道。

        巴图蒙刻是很敬仰崇拜俞靖安的,如今大军压境,他最多就是只身前来,不过他能来,已经超出了木樨的预期。

        “够了!”

        一声清冷的声音喝起,打破崖底紧张焦灼的情形。

        木樨侧开身体,让出位置,手上依然举着□□瞄准巴图蒙刻。

        “先生,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地球说吗?这世界不会只有一条路,我来自遥远的海外,那里就是另外一片天地,跟这里截然不同,先生可去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对面的巴图蒙刻如同受伤的幼兽,炸着毛嘶吼道:

        “先生,你忘记答应我的话了吗?你说要助我登上王位,你说要和我一起重建这天下!”

        木樨思忖原来俞靖安和幼狼王的关系已经这么紧密,皱起眉,抢着说:

        “先生,北蛮各部族勾心斗角丝毫不逊于大明朝廷!天下乌鸦一般黑,岂是换个皇帝就能解决问题的!先生你说的不错,是这个世道有问题,是这个制度有问题!”

        俞靖安听到这话有些诧异,侧目看着木樨,这是自己第一次被认可。那些话连自己都不想认可,如今却被人正经地说出来,俞靖安双眸微动,这一刻,俞靖安对木樨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先生!”巴图蒙刻急呼。

        木樨一针见血,指出巴图蒙刻现在最大的困境。

        “幼狼王,你说你要重建天下,可是你至少得先证明一下自己啊,如今巫讷博罗特王之名在草原上盛行,而你现在只是‘幼’狼王,你如何去重建你的天下!”

        “幼狼王,你知道先生所追寻的世道是什么样的吗?你现在根本触及不到!而我则不同,我知道先生追寻的世道长什么样,因为我生在其中,长在其中!”

        木樨把视线聚焦俞靖安,盯着俞靖安双眼,眼神里流露焦急与迫切:“先生,我从不奢望你能永远地陪着我,我只想你能去看一眼我成长的那个世道,哪怕只是一眼。”

        “我生活的时代是人民民主专政,是人民当家做主,是坚持改革开放,是坚持依法治国,是坚持和谐发展……”

        木樨看着俞靖安一字一句地说,嘴里的词汇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俞靖安眼中的微光重现,虽然这些词汇自己从来没有听见过,但是可以窥探出这是一个不一样的文明,这一刻,俞靖安知道,自己凝固冰封许久的心有了点点波动。

        “小心。”利箭扑面而来,俞靖安脱口而出。

        原来巴图蒙刻那狼崽子,趁着自己视线焦灼在俞靖安身上,放出袖箭,木樨转头看过来时,袖箭已经直射过来,避无可避。

        “系统!”木樨下意识呼喊。

        木樨周围的空间瞬间发生剧烈波动,犹如风暴降临凭空掀起尘土碎石,俞靖安和巴图蒙刻都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住视线,而木樨通过空间移动瞬间来到俞靖安右手边。

        俞靖安和巴图蒙刻,紧紧盯着眼前一幕。

        木樨早就适应了瞬移,调整站姿,轻喝一声,抬起□□,毫不留情对准巴图蒙刻的右手,扣动扳机。

        子弹瞬间没入肉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木樨握着□□,双瞳紧缩,罡风中黑发四下飞扬,杀意毕露,但说出的话却截然不同!

        “幼狼王,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我并不想与你为敌。你用暗箭伤人,我还你一枪,算是两清!你走吧!”

        巴图蒙刻正想说些什么,被俞靖安一口打断。

        “巴图蒙刻,你先回去!”声音清冷沉静,一如第一次见面所听到的一样。

        巴图蒙刻低下头咬住双唇,好久才捂住受伤的手臂,双目仇恨地盯了一眼木樨,捡起地上的法杖,转身离开。

        等到看不见巴图蒙刻的身影,木樨绷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一个踉跄,捂住胸口倒地,今天连续使用空间能力,心脏负荷超标。木樨现在心脏剧烈跳动收缩,痉挛绞痛,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全身微微颤栗着。

        俞靖安没有出手去扶木樨,也没有像捧着黑匣子那次一样直接转身离开,只是站在旁边低垂着着双眸,静静地等着。良久,木樨才仿佛又活了过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一旁等自己的俞靖安,磨蹭着起身,挥手解释,毫不在乎:“老毛病犯了,不碍事!”

        木樨看着俞靖安紧抿双唇,眼里闪过无数猜测,走到他跟前,再次解释:“老毛病就是这样,是不是很吓人?先生。”

        俞靖安如寒池般的双瞳看着木樨,问:“听闻你医术高超?”

        木樨下意识用手按了按双鬓被染好的乌发,一副行情如此的样子说:“先生有所不知,医者不自医。云梦有个前辈还说‘医人者自苦’勒,行业就是这样。”

        木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说,应付完话,主动走到前面观察这条山谷。崖下山谷里有水流流动过的痕迹,只是现在这溪涧早就干涸,杂草丛生,不过顺着这溪道定能走出去。

        “先生,我们先从崖底出去啊?”

        木樨回头想跟俞靖安商量,结果看到俞靖安伫立原地,身体长倾,望着崖山,崖风吹起他头上的青锦发带,飘飘绕绕,青衣书生站立其间久久不动,如一副细细墨染的山水画。

        他是在担心吗?亦或是在告别?

        木樨瞳眸微闪,过了好久,才走过去,伸手轻轻拉着书生宽大的袖子。

        “先生,我猜那位拿着玉玺的少侠,最后会独孤一掷,怒摔玉玺。玉玺摔碎,三营回守,背靠这天下雄寨的居庸关,这场战争要打很久了。”

        俞靖安闻言眸中微火轻动,低下头看着木樨。

        木樨第一时间虏获住先生的视线,瞬间扬起自信:“走吧,我们先出去!”

        崖上,确实如木樨所言,那位拿着玉玺的少侠,集关城兵力刀枪于一身,明明北蛮的蹄烟已经近在咫尺,可是大家为了这个破石头却僵等在这里,就算是玉玺,是山河社稷又如何!少侠怒摔玉玺,以自己一命换居庸关万千生命,以自己一命换三营回守,以自己一命换山河不沦陷!

        与此同时,关隘前营,元一诺孤身窜动在墙头的烽火台上,万千箭雨濒临,元一诺告诉自己,一定要点燃这处烽火,哪怕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也要点起战火的狼烟,这是关山守望者必须要做到的事情!鲜血溅在脑后的红绶带上,终于薪火燃起,元一诺乌黑深层的双眸被烽火点亮,眸子里箭如雨下。

        忽然一道锐利蛮横的剑光破空斩来,路径之上马仰人翻,箭雨皆偏离原来的轨道,一袭蓝衣顺着剑光跃上墙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齐大侠!”血泪浸染着双眸,元一诺还是看清了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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