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23）
阿司最后还是没有和众人解释自己为什么哭，大家也都很识趣地没有多问，毕竟这几天他遭遇了什么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很能理解。
琥珀14岁的生日就这么度过了，没有互相赠送礼物，没有生日蛋糕，没有家人在身边，只是几位“邻居”凑在一起吃了顿饭。皓月看着多少觉得有些心酸，但从琥珀整晚的表现来看，她似乎还挺乐在其中的，平时面无表情的小脸，今天也有了几丝笑意。
“晚宴”进行到尾声的时候，港口那边的炮火声又响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炮火声格外密集，站在五金店门口甚至能看到远处升腾起来的硝烟。众人也没了心情，稍作收拾一番便各自回房休息了。皓月独自回到她的阁楼，关上窗隔绝外面的炮火声，然后找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其他基本她都已经熟读了，就剩这一本《神的启示》她还没看。翻开封面，作者的名字映入眼帘。
“丛伟辰……”她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三个字有些耳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名字下方是一长串的他的生平介绍——“第七代人类之父，新时代基因科学的奠基人，昆仑实验基地的创始人，当然，也有传言丛教授主导了莉莉丝计划……”
再翻一页，是作者自己撰写的前言，里面有这样几句话引起了皓月的注意。
“……如果可以，我愿称之为一次造神行动，只可惜第七代人类远没达到‘神’的程度，我对此一直感到深深的遗憾和后悔。未来如果有机会，我想带大家见见真正的神……”
“真正的神……”皓月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作者话里有话。
她继续往下看：“虽然大家对此缄口不言，但第七代人类显然还存在很多的问题，以及很大的进步空间，如果人们愿意停下来认真审视自己而不是花时间把我捧上神坛的话，我相信，你们会很快发现我送给你们的小礼物……”
什么东西啊……皓月看得云里雾里，她飞快跳过前言进入第一章，然而就她目前对这个世界的知识储备，这本书对她而言还是过于深奥了，里面涉及大量的专业术语和专业知识，哪怕她试图静下心来细细揣摩，可是薄薄一扇窗掩盖不了的枪炮声让她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而且，今天的炮火声与往常相比，异常的响亮。
心觉有异，皓月放下书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的瞬间，炮火声便窜进了屋里，甚至窗户、地板都伴随着巨大的声音震动了起来。
隐约中，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刺破寂静的瓦罐街区。皓月伸出头去看，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五金店门口，疯狂地拍打着卷帘门，月色昏暗，皓月一时间也分辨不清那人影是谁。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声没有停止，皓月迅速下楼，燧吉星此时已经握着枪守在门口了，见她下来，也扔了一把枪给她。
“这什么情况啊……”老勒尼的房门开了一条缝，老头正扒着门缝往外看，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此时惊慌的内心。阿司和琥珀也被惊到了，两人一前一后站在楼梯上，紧紧把着楼梯扶手。
“我来开门吧。”皓月对其他三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躲好，然后一手握枪一手打开了门，就在她开门的瞬间，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面摔了进来。
燧吉星眼疾手快开了灯，灯光下，皓月这才看清，来人是被栗央领回武馆的小男孩豆豆。
“豆豆？”皓月放下枪将小男孩从地上扶起。
“呜呜呜——漂亮姐姐！呜呜呜——”小男孩哭得脸都花了，整张小脸脏兮兮，只有一只脚穿了鞋，另一只光着的脚已经被磨破，鲜血混杂着泥土都看不清伤口。
“怎么了？武馆出事了吗？”
“哥哥们……嗝……都被抓走了……呜呜呜，连小浩子哥哥都被抓走了，家里就剩我们几个……栗央哥哥临走前喊我来找你……怎么办啊姐姐……”
豆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皓月瞬间理清了其中关系，和燧吉星飞快对了一下视线。
“阿泰的人又去抓人了，他们果然不会轻易放过武馆，之前就去过好几次了，这次连小浩子都不放过……小浩子才十几岁……”
“看来他们是准备和塔夏殊死一搏啊。”燧吉星深吸一口气，弯下腰问豆豆，“家里还有其他小朋友吗？”
“有……有的，还有几个和我一样大的，都，都听哥哥们的话藏在衣柜里……不敢，不敢出来……”
“豆豆真勇敢。”燧吉星摸了摸豆豆的头，将枪背在背上，扭头对皓月说道：“我去把剩下的孩子接过来，你守着家。我房间书桌的抽屉里有伤药，上次在蝙蝠号上给你用过的那种。”
“我记得。”皓月点了点头，揽着豆豆送燧吉星出门后，又再次将门牢牢关上。
门关上的瞬间，有几声不同寻常的鸟叫透过门缝钻了进来。没有人注意到，站在楼梯上的阿司突然脸色灰暗，抓着楼梯扶手的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皓月让琥珀去勒尼的房间待着，自己则带着豆豆上了二楼燧吉星的房间。这是她第一次进他的房间，房间也不大，一张简单的木床挨着窗放着，边上靠墙立一个衣柜，衣柜对面有一张书桌，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件和工具，恐怕大多是从蝙蝠号上拆下来的。皓月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有一个生锈的铁皮盒子，盒子旁边有一管药，和蝙蝠号上给她用的那款一样。
或许是一整晚太过于紧张，豆豆在上药的时候睡着了。皓月将他放在燧吉星的床上，轻轻关门出去。刚想下楼，就听见楼下大门“支呀”一声。她在楼梯上探头一看，就见琥珀站在老勒尼的房门口望着她。
“阿司刚刚出去了，他说他要回家一趟。”
皓月刚想说这个时间出去不安全，但想了想只吐出一句：“随他吧……”她百分百肯定，阿司一定有事瞒着他们，就在这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忽然间，她嗅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
·
“砰——”
车门被重重关上。阿司瘫坐在椅子上，对面是木下和其他保镖，不起眼的“公交车”里满满当当塞满了各种东西。
“这是准备撤离吗？”
“我们接到消息，明晚到明早，塔夏准备向e区发动总攻击，这是我们撤离的最好实际。为了防止城源寺家族被怀疑，星河街区的房子我们已经烧毁……”木下一边说着，一边递了个箱子阿司，“这里面是司少业的东西，我们都整理好了。”
“然后呢？”阿司毫不在意地打开箱子，从里面掏出闪讯塞进口袋里。
“家主让我们带你一起撤离，把你送到赫里博托跟你父母团聚。”
“这么好心？”阿司几乎笑出了声来，“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怎么，是突然大发慈悲了吗？”
“因为司少爷给的情报吧，待会阿泰的人就会过来抓你说的那个e。”
阿司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听到自己心如擂鼓。
“他们抓那个e……干什么？”
“自然是用来威胁塔夏退兵，也或许只是想给西法尔家族抹黑。”
“那他们会对那个西法尔如何？会杀了她吗？”
“不清楚。”木下淡淡回答道，“不过阿泰是个彻头彻尾的狂人，说实话，就我接触下来，他和北城派的菲丽丝不相上下。”
阿司一边听着，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飞快倒退的风景，他的手抵着额头，手掌遮盖的半张脸在光线下忽明忽暗。
突然，他问木下：“我们从哪里撤离？”
“西边的港口。”
“你停下车，我要回去拿点东西，然后我会去那边跟你们汇合。”阿司将箱子放在座位上，径直走到车门边让木下停车。
“需要我们送您回去拿吗？已经开出瓦罐街很远了……”木下有些疑惑，但他看了看阿司放在座位上的箱子，还是停下车并帮他打开了车门。
“不用，你们的车太引人注意了。”说着，阿司就下了车。
“公交车”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几乎是瞬间，阿司立马转身飞快地向瓦罐街的方向奔跑起来。远处，炮火声响彻云霄，就连大地都跟着震动，然而这条昏暗又不起眼的街道上，只有他孤寂的身影和沉重的喘息声。
“等等我，对不起，等等我……”
此时，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哪怕鞋底磨穿，双腿跑断，他也要赶在阿泰之前回到瓦罐街18号那个破旧的五金店。
“砰砰砰！砰砰砰！”
今夜，老勒尼破旧的五金店那个同样破旧的卷帘门再次被人砸响。皓月下意识将枪横在胸前，示意老勒尼和琥珀进房间躲好之后，打开了门。
这次摔进来的，是同样痛哭流涕的阿司。
皓月几次想把阿司从地上拉起来，然而此时阿司的双腿早已瘫软无力。她不知道，为了回到这里，阿司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对不起对不起，把琥珀藏起来，他们要来抓琥珀了……”
皓月听见阿司边哭边说着，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时她已完全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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