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爱称
顾白榆走到江念身边。
“在聊什么呢，嘀嘀咕咕的。”
江念冷不丁的开口。
顾白榆愣了一下，想起老先生那句等久了该挨说了，忍不住笑了一声。
“还真是的啊。”顾白榆小声说。
“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老人言还是值得一听的。”
江念看着有些奇怪的顾白榆。
“傻乐什么呢。”
顾白榆忍下笑意，拽了一下江念，继续往前走。
“别想了，走吧，去老先生说的那家饭馆吃点东西。”
两人走了没多久，看到一个带着点油污的招牌，上面赫然写着“王姐私房菜”。
“还真是看了就知道了。”顾白榆说。
“进去尝尝？”顾白榆看向江念。
“进去吧。”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顾白榆看着菜单，问
“有什么忌口吗？”
“葱姜蒜，不要。”
顾白榆想起第一天在木屋里吃的那顿晚饭。江念好像避开了那份蒸鱼，他原以为是不爱吃鱼，原来是因为上面的葱花姜片吗。
顾白榆没来由的觉得，就算喜欢吃鱼，画家小姐那时应该也不会拨开上面的调料去夹。
他看中的小画家非常不喜欢被人了解，也非常不愿意添麻烦。
“小炒肉，紫菜汤，还有一个小排。够了吗？”
“够了。”
两人都没有吃饭说话的习惯，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江念看着顾白榆一动不动的坐在位置上，起身去结账。
顾白榆看着江念去结账的身影，悄悄勾了勾嘴角。
结完账后，江念看见顾白榆拿着手机站在门口等她。
顾白榆看着江念走过来，摇了摇手机
“小画家，加个联系方式吧，我转饭钱给你。”
江念看着顾白榆脸上不加掩饰的笑意，意识到他是故意的。
“不用了，算我请你。”
“这可不行，我会过意不去，然后一直想着这件事，茶不思饭不想，睡不好觉，精力流失，后果非常严重。”
顾白榆把手机屏幕对着江念，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胡扯。
江念看着眼前停留在扫描页的手机
“过意不去为什么你不去结账呢？”
“当然是因为如果我去结账，百分之一百的可能，我无法拥有一位画家的联系方式。”
江念听着顾白榆明目张胆的把目的说出来，有些头疼。
“下一次你请我就好了，不用费这个功夫，也不会让你过意不去。”
江念把面前的按回顾白榆身前。
顾白榆沉默了一会，说
“念念，你昨天允许我追求你了。”
“然后呢？”
“所以你应该给你特别允许的追求者一个表现的机会。”
顾白榆又把手机递过来。江念无奈，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和顾白榆加上好友。
“满意了？”
“当然。”
顾白榆满意的收回手机。
江念看着顾白榆下不去的嘴角。
得寸进尺的星星。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
路过老相馆时，江念又想起顾白榆说过的那段经历，她好像只对顾白榆有兴趣。老先生的故事同样动人，她却提不起想要探讨的想法，她满脑子都是顾白榆的声音。
“你…会想他吗？”
“想谁？”
“你爷爷。”
“会。尤其是再窥见带着他影子的一切时，会格外的想。”
“会难过吗？”
“不会。”
“为什么。”
“他不会希望我难过的。他离开前还存有最后一段清明的时候对我说，他希望我在他走后想起他时不是难过的。
他允许我在他葬礼那一天为他悲伤一次，在那之后，他希望我因他快乐。他甚至在意识不清的弥留之际都在呼唤我，他直到最后都是爱着我的。
所以我想起他时总是轻松幸福的，我不会因为他难过，他活着时不会，死后更不会，葬礼后我难过一点都是对他的辜负。”
江念听着顾白榆坚定的声音，她有些羡慕了。
幸福真的是千篇一律的，但依旧让人向往。
顾白榆看着江念又低下的头颅。她每次思考的时候都会低下头。
“念念在想什么？”
“没什么，有点羡慕你而已，一点点。”
顾白榆感觉江念又在难过了。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拥有的爱，也羡慕你现在的神态，羡慕的让人讨厌。”
顾白榆听着江念的回答，他好像被江念传染了，他现在也有点难过。
为什么会这样呢。江念不应该羡慕这些东西的，江念应该拥有这些东西的，她应该从小就被这些东西包围的。
顾白榆更难过了。他清楚的知道他觉得应该的东西江念好像没有感受过，所以她才羡慕，羡慕的有些嫉妒，所以讨厌。
顾白榆又觉得江念像个玻璃娃娃了，只是这次玻璃娃娃掉下来了，落地的时候没站稳，和地面碰了一下。
顾白榆突然想带这个娃娃回家，想看看她踉跄时有没有磕伤，想把一箩筐一箩筐的温暖送到她面前。
“不用羡慕，你也会拥有的，拥有一份比你现在羡慕的更好的爱。”
“但愿吧。”江念不咸不淡的答。
顾白榆看着江念，又升起一股挫败与烦躁。
他挫败他无法让江念相信，烦躁自己现在还带不回这个玻璃娃娃。
“玻璃娃娃，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能带你回家。”
“玻璃娃娃？给我起的新绰号吗？这是第几个了，画家小姐，小画家，念念。”
江念好笑的数着。
顾白榆看着江念掰下来的手指，伸手握住。
“不是绰号，是爱称。”
江念感受着手心传过来的温度，忘了挣脱。
顾白榆牵住她了，好像还不打算放开。
江念突然有些愉悦，又不由自主的顶嘴：“不要随便许诺一些你可能做不到的事，小顾同学。”
两人从来时的前后走变成了并肩，牵着手，他们都知道这个行为有些唐突，现在的他们也解释不清楚这份关系。
他们不管，依旧不松不紧的牵着。用不了多大的力气就能分开的连接，只要一个先放开，或者一个先撤离。
但他们一个不打算松手，一个不舍得撤离。
两人回到木屋，顾白榆把江念送到放门口才松开手。
“下午有安排吗？”他看着江念问。
“画答应给季微的稿子。”
“好…休息吧。”
顾白榆离开了。江念感觉右手的温度慢慢降下来，她攥紧了手，试图让温度流失的慢一些。
顾白榆走上楼，他握了握手心，感受江念留下的触感。他回到房间，用左手捂住眼睛倒在床上。
让他难过的玻璃娃娃，让他着迷的画家小姐，让他欢心的小画家，让他控制不住靠近的念念…
都是江念，都是现在他热烈喜欢着的江念。
江念屈膝坐在床上打开平板，看着桌上摆着的昨晚画的星空。虽然是顾白榆想要她画的，他却并没有拿走，还留在江念这里。
他不适合这副画。
江念想。虽然他是星星。
她应该等后院的花海盛开，在白天画一幅画，裱起来，送给他。
江念又看见最开始的两幅画。一号顾白榆在孔雀群里笑着，二号顾白榆被她捆了起来。
最好再在那幅画里加一个顾白榆。
江念品味着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三号顾白榆。
江念把头埋进膝盖里。她控制不住的发出细小的笑声。
三个顾白榆。全部乱了套了。
江念缓了一会，拿出手机给冉叶播了通电话。
【念念，有什么新的进展要告诉我了！】
【有，发生了一个非常不可控的意外。】
江念把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她告诉冉叶，自己好像控制不住的被顾白榆牵着走。
【念念！这是好事！但是现在目前的情况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走一步看一步吧。念念，我有预感，你要拥有一段很难忘很不错的经历了！】
【或许吧。】
江念挂断电话，开始在平板上画着季微要求的稿子，季微把要求说的很清楚，从动作到光影再到表情，江念画的很顺畅。
另一边，冉叶看着挂断的电话，怎么想怎么高兴，终于有人能拉着江念了。江念攒下来的运气终于要兑换出奖品了。
江念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完成初稿。她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指，转了转脖子，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响，踢上拖鞋走出房间。
贺颂和黎鲸落回来了。贺颂好像受伤了，黎鲸落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怎么了，受伤了？”顾白榆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
“我今天去滑冰，碰到贺颂，一个小孩子突然冲过来，冰上滑，我没站稳，贺颂给我垫了一下，我没什么事，贺颂好像被冰刀划了一下。”黎鲸落忙前忙后的说。
贺颂看着黎鲸落要掀他裤腿的东西，赶忙拦住
“我没事，就刮了一下，我自己来，你歇一会。”
“闭嘴，老实呆着不许动！”
江念看着两人，感觉他们之间的氛围和昨天有些不一样了。
“需要帮忙吗？”江念问。
“我那有些纱布，需要吗？”顾白榆接着问。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去过医院回来的，东西都有。”黎鲸落回。
“好，吃晚饭了吗？我看着弄点东西？”顾白榆问。
“我们吃过了，季微和李磊俩人准备去夜市，你们先吃吧，不用管我们。”
“好。”
顾白榆带着江念走进厨房。
“饿了吗，想吃什么？”
“有点，随便弄点吧，你会做饭？”
“当然。”
江念有些惊讶。
“下面吧，就我们两个，方便。”
“好。”
两人在厨房吃了面，又各自走回房间。
顾白榆拦住江念的房门，问
“今天累吗？明天在木屋休息一天？”
“有点累。明天休息。”
“嗯，好。”
顾白榆点点头，收回拦住门的手走上二楼。江念看着顾白榆消失的身影，轻轻关上了门。
谁也没有明说，但两个人都心照不宣。默认了他们一起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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