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余煦在网上匿名雇佣了私家侦探，调查在云顶牧场灰色小楼里遇到的男人和管理农场的经理。
接近不了实验室，只能想办法接近能实验室的人了。
伸了个懒腰从楼上下来出来，看见员工们满面愁容在小声说着什么，看见她出来又马上闭上了嘴，各忙各的。
余煦坐到最没城府的古诚旁边，托着下巴注视他。
没两分钟，古诚破了功，“你能不能劝劝老大，别卖公司？”
“方昱扬要卖公司？为什么？他又不缺钱！”
余煦昨天刚查看过账户，看得她十分嫉妒，估计自己这辈子赶不上了。
她做自媒体，经常熬夜剪电视剧视频、接小推广，每次收到劳务费还挺高兴的。但跟他完全不能比啊！
国内大众对于黑袍的画看的人多，买的人少，偶尔帮他交易一幅她还没什么感觉。
老外真是的人傻钱多啊！还有上赶着先付钱，让他两年内画出来就行的，也不怕他就在画布上只画一条横线就发货。
古诚垂下了嘴角，“咱们公司太小了，利润又高，行业大佬看上咱们的技术了，今天一早又派人上门来谈了。老大又是外籍，说不准就卖了公司一走了之……”
“收购也不一定是坏事，你们就能去大公司上班了！对职业发展更好。”
余煦拍了拍古诚的肩膀，利润能有多高，还不如他老板一幅画。
“大公司可不好！”对面的小乐回了一句，“这样轻松有爱的环境不好找了！我可不想过以前那种看上司脸色、天天打卡的日子。”
“方昱扬的脸色就好看了？”
余煦觉得十分好笑，虽然方昱扬不会骂人，但要求很高啊，她是亲眼看过完不成工作的直接开除，也连个解释机会都不给的。
“虽然老大不爱笑，但是老大不会无故折磨我们啊！还经常不在……”
余煦无语，最后一句才是真话吧！
他那是不折磨你们吗？他是没上进心，有一种赔就赔了的洒脱吧！反正几年也赔不上一幅画，大笔一挥的事。
“方昱扬给收购方折腰了吗？他出去送人走了？”
古诚忙摇头，“那怎么可能，老大标志性的不拿正眼看人就没变过，不知道去哪儿了，好久没看到人了！”
余煦拿出电话，开了免提，“你们别担心，我帮你们套套话！”
“在哪儿呢？和谁在一起呢？中午还回来吗？回来还能对员工们好吗？”
方昱扬停了两秒，“你有事？”
“没事，就是问问。”
话筒那边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催促他别打电话了，刚下了一步坏棋。
方昱扬挂了电话，员工们一头雾水。
余煦安慰道：“没事，你们没听出来吗？他没跟收购方在一起，估计在附近公园跟老大爷下棋呢！他那么随心所欲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别人管呢！”
几个员工明显松了口气，古诚高兴道：“我请你喝奶茶吧！”
“行，我要喝芝士芒果冰，全糖。不许给你们老大买，他本来就经常睡不着！”
古诚：……
好像我们老大心甘情愿被你管，有妹万事足……
晚上，宋芷萱终于见到了消失许久的二房东，难得凌晨不睡在沙发上等她。
看见她一个大熊抱，弄得宋芷萱没了脾气。
“舍得回来了？我给的房租你又不收，你再这样我搬走了！”
“你是不是傻！”余煦敲了敲她的头，“我不在你不是更爽，再说了，去哪里找离b大这么近环境又好的小区！”
余煦从拿出了一包密封好的医疗垃圾，郑重交给宋芷萱，拜托她假公济私，抽空帮她验验。
千叮万嘱不要告诉别人。
宋芷萱眉头皱了起来，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余煦就站上了沙发，叉着腰威胁道：“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不跟你好了，我再也不回来！我回舅舅家住去！”
看似威胁，其实是撒娇，宋芷萱笑着点头答应了她。
“萱姐，你想啊，你不帮我，我还得去外面找实验室，那不是更贵，肥水不流外田！你肯定是不能收钱的。房租就当给你的耗材费用吧！”
宋芷萱拎起袋子看了下，问道：“你究竟要验什么？”
“我要查手套上接触的物质是什么，有哪些成分。”
宋芷萱正在读生物学博士，每天都在实验室早八晚十。
隔天，趁着师弟师妹走了，宋芷萱偷偷拿出了那包医疗垃圾。
连怀谦筋疲力尽回了国，连氏国外的能源公司突然就收到了攻击，损失惨重。他不能一直在国外，只能及时止损，将公司低价出售。
办公室里等待他的是弟弟连怀铭。
连怀铭暴跳如雷，指着连怀谦的鼻子骂。连怀铭任职的分公司能与自家能源公司低价交易，没了这个便利，分公司下半年的财报估计没发看了。
连怀谦的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签了几份重要文件，就进了休息室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一会儿他还有重要的会议要参加，股东可比便宜弟弟难缠的多。
出来连怀铭还没走，说了半天完全无回应，知道讨不到好，最后骂了句鸡生的杂种走了。
连怀谦听见了，懒得回应。分公司的总经理也该换人了，打骂连怀铭只能解一时之气，他更喜欢看人跪在他脚边求饶。
会议刚开始没多久，助理跑进来在连怀谦耳边耳语，连怀铭的在停车场被撞了。
到底是挂名弟弟，连怀谦只好表面焦急地赶到停车场。
连怀铭的车被撞到了墙角，车前盖已经变形拱起，看来是对面的的车把油门当刹车倒车怼上了连怀铭的车。
连怀铭困在车里，头上有个小伤口，倒是看不出来别的伤，嘴里不干不净在谩骂着。
连怀谦看着怼着弟弟的车十分眼熟，绕过车一看，保安正在训斥着一个女孩。
本来站在一旁低着头，像鹌鹑一样听训的余煦，看见连怀谦，扭头就跑。
直到跑到拐角，连怀谦才抓住了她。
余煦语无伦次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我只是想不让他的车出来，但我的技术……你知道的，你就装作不认识我！改天再联系啊！”
连怀谦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一把抓住了她，“你刚才在办公室？”
“没有……”余煦小心瞄了他一眼，又喃喃道：“我不是故意听到的，我刚来藏在书架旁边的柜子里，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放心，我决不给你添麻烦，咱们从现在开始假装不认识哈，我让我哥来处理，你弟弟不会知道的！”
连怀谦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心中妥帖滚烫，他都不在意的事，余煦这个小丫头却气得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故意撞别人的车。
“放心，一切有我，不用找你表哥。”想了想又嘱咐道：“你以后还是别开车了。”
有车经过，余煦忙推开了他，“你快去处理你弟弟的伤势，我去交警队自首。”
“没事，助理会处理。你不用管，你没伤到吧？”
“没有没有，你快去看你弟弟。”
余煦推开他，奔着停车场出口跑去，半路还回头看了看他，示意他快去看弟弟。
出了停车场，余煦在路边打了个车就走了。
好感度刷完，她可以清静几天了，估计过几天车连怀谦会修好了给她送过来，一切都很完美，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余煦打车到了b大实验室楼门口，和宋芷萱约好了，电话却没人接，进不去，只能等在外面。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她眼睛发花。
她坐到了阴影下的台阶上，静静等着回电话。看了眼时间，如果萱姐半小时不回她的电话，她就去咖啡店吹空调。
昏昏欲睡，发现一个人影站到了眼前，“萱姐。”仔细一看竟然是方昱扬。
方昱扬带着墨镜，穿着白色衬衫和浅色牛仔裤，手上拿着文件袋，简单清爽、干净利落。
“你怎么在？”余煦晃了下神才发认出他，调侃道：“你不会是来找萱姐的吧！你们俩……嘿嘿……”
“走吧，东西宋芷萱给我了。”
余煦没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只能跟在他身后。
怪不得不接她的电话，她最怕的事情出现了，有时候团队合作就是这样，总是充满变数，无法预知谁在什么事上拉你的后腿。
她早该学会不要对别人报有期待。
哪怕宋芷萱先跟她说一声，再叫来方昱扬，她都不会生气，因为她的出发点是为她好。
宋芷萱明显是想与方昱扬产生更多的联系，她是个工具人。
她不过是想给宋芷萱减免房租。
抬手遮了下太阳，阳光晒得她眼睛刺痛。
被背叛是她付出真心后的宿命吗？
可她永远都不能怪宋芷萱，因为宋芷萱是师傅的女儿。
方昱扬走到了湖边站定，脸上阴晴不定，拿着报告的手突然伸直，只用两根手提夹着报告，文件袋摇摇欲坠。
“余煦，你能保证不再跟我说谎吗？”
余煦气结，想把他一脚踹到湖里。
威胁谁呢！大不了她再管宋芷萱要一份。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方昱扬道：“你给的那包东西我已经让宋芷萱销毁了，数据删除，我手里的是最后一份。”
余煦凄然一笑，“不撒谎不一定好，撒谎的也不一定是坏。谎言的目的如果是为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呢？”
“余煦，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我需要你一个保证。你不是孤身一人，我想和你站在一起，你不必独自面对那些。你可以信任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方昱扬的语气坚定而认真，而余煦还在害怕，她摇了摇头，不光她付出过生命的代价，还有她的师傅。
方昱扬问：“我们一起攀岩困在空中的那次，我试过十几次，都够不到右边的点，我已经放弃了，是你坚持让我歇一歇，下一次一定可以，就算死你都会陪着我。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见她不说话，方昱扬把文件用力扔到了湖中。
余煦看着文件一点点湿了，现在游过去，方件也已经毁了，那是她在云顶牧场冒着生命危险才偷出来的一点东西。方昱扬凭什么！
余煦眼睛红了，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要上赶着找死吗？你知道我要面对什么？一个上万亿市值的企业，我连蚂蚁都算不上，可我就想试试，绊倒那恶臭的庞然大物。哪怕粉身碎骨，我还是要试！我的勇气不是叛逆，是想要一个公道！为了那些被真相蒙蔽的普通人！我永远不会向某些社会现实低头！我不相信真理不能战胜潜规则！不相信利益能磨灭良知！不相信媚骨会胜过风骨！哪怕像萤火一样，发一次短暂的光，不管怎样，这个世界上终究会光明比黑暗多了一点！我说的这些你从没在乎过，你为什么牵扯进来！”
“我是不在乎这些……”看着余煦转身就走，方昱扬忙从包里拿出真正的文件递到她眼前。“我在乎你，我会永远陪着你，无论你需不需要。”
余煦木讷地接过文件，“我……不会再对你说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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