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小优的告别
西门一方面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觉，另一方面也同样这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
回到自己家，他就像受伤的猛兽回到安全的地盘再舔舐伤口，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
只是他的精神一放松下来，就觉得胃里丝丝缕缕地疼了起来，霎时他的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不由自主地轻声唤了一声，“小优。”
以往一叫就有回应的娇俏女声没有再响起，屋里静悄悄的。
西门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他捂着自己的胃部艰难地挪到厨房。
他打开冰箱，冰箱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摞玻璃饭盒，那是前两天小优非要把没吃完的红酒牛肉和一些山珍装起来，说是不要浪费粮食。
西门想了想，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不要吃隔夜菜，对身体不好。
他本以为小优会按他的要求把它们都倒掉。
现在看着这些饭盒，西门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没有倒掉，那之前那些剩菜都是怎么处理的呢？
西门不想深思。他怕那个答案会让他更难受。
他忍着胃痛在玻璃饭盒里翻找出一盒已经凝固成胶质的菌菇汤，放进微波炉转了两分钟。
当暖暖的，仍带着浓郁鲜味，甚至与前天晚上吃起来基本没什么差别的热汤顺着喉管滑入胃部，西门紧锁的眉头终于松了一些。
西门喝完汤，胃里立即就舒服了不少。
他把饭盒放进水池，随后他走到储物柜那边，拿出了药箱。
一打开药箱，西门整个人就怔住了。
他常吃的几种胃药上面都贴着便利贴，上面详细地记录了吃药的时间，用法用量以及各种注意事项。
西门原地盯着那便利贴上圆圆的字体看了好几秒，才从中拿起一瓶适合饭后吃的膏状药，就着温水送服了。
吃完药，又简单洗漱了一下，西门回到卧室睡觉。
只是往常那张床却觉得突然变大了很多，西门翻了好几个身都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西门把被子裹紧了些，蹙着眉头好一会才沉沉睡去。
只是睡了没两个小时，西门就短促地叫
了一声。
梦里那仿若真实的心脏剧痛似乎还在，他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完好的心口，大口喘着气。
“这是怎么回事？这梦像是真的。”
西门按了按鼓胀鼓胀的太阳穴，掀开身上半盖的被子，赤着脚踩到了实木地板上。
他随手拿起床头柜抽屉里的眼镜戴上，走到房间的落地窗前。
从这面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小区的风貌，视野极好。
夜幕已然降临，繁星点缀。
小区里的路灯和射灯犹如点点萤火汇聚成了纵横交错的灯带，在西门的眸子里忽明忽暗。
刚才的梦境西门还清晰地记得。
梦里，西门好像变成了一个约摸三五岁的孩童，他独自一人进入了一个一尘不染到令人害怕的实验室。
孩子少年老成，一张小脸严肃的跟个老学究一样。
他镇定地在实验室里穿梭，穿过了那条长的好像没有尽头的走廊。
好像走了好久好久，小男孩推开了一扇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几乎晕了过去，心神俱痛。
那些被绑在仪器上的“人”赤裸身体，青筋如树枝般根根爆起，拼命扭动身体，像是在挣扎。
但诡异的是他们面目上的表情却是截然相反，好像很幸福？
不多时，他们的双眼就变得赤红，口鼻中流出的血液像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嘶嘶”地发出狩猎般的信号，直朝小男孩的眼底窜去……
西门不记得现实中自己小时候曾经见过这样一个实验室，可是联想到西门仁和的所作所为，西门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偏差。筆趣庫
小优的突然来电打断了西门的思绪。
西门接通电话后，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小优沉默了一会，率先说道，“我在网上刷到了新闻。你，你现在怎么样？”
“没事，已经到家了。”西门淡淡回道。
小优:“那就好。”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
明明前两天还是再亲密不过的恋人，怎么突然就生分成了这样。
小优顿了顿，说道，“西门，我下周就要出国游学了。你
，自己注意身体。”
西门脸上假装出来的淡定立即片片龟裂。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你说什么？”
小优像是叹了一口气，一向开朗的她居然也学会了唉声叹气。
她说:“西门，这个时候我知道说这些不合适。但是我怕我走之后，你会像对其他女朋友一样，立马忘了我。所以还是趁现在跟你讲吧。”
“西门，不论你信不信，你是我各种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第一次心动，第一次恋爱，第一次……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感谢你给了我这么美好的一段恋情，这会是我一辈子都珍视的记忆。”
西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连呼吸都屏住了，他明确地知道小优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小优继续说道:“可是和你在一起久了，我心里的不安就越来越大，你好像总是高高在上，而我怎么努力靠近你好像都离你很远。”
西门反问道:“所以，你要远远地离开？现在连和我处在同一片区域你都觉得无法忍受了？竟然要逃到国外去？”
电话那头的小优紧紧咬住了下唇，她抬起头把眼眶里即将落下的泪珠憋了回去，水雾氤氲中她的眼神是坚定的。
她说:“今天我看书看到一段话，张爱玲说过，人生有三恨。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多刺，三恨红楼未完。她的恨其实很文艺，所说的恨是什么恨？遗憾。此恨绵绵无绝期，这个就是恨，就是该说的话没有说，该见的面没有见，该陪伴的没有陪伴。
而你，是我想要的山间清风，头顶星月，人世间的一切美好。”
西门的心头猛地一动，他嘴唇微动，刚想说什么，却听小优又说，“可是西门，在爱你之前，更重要的是我要找到自己，我要学会与自己和解。我要自己去看看世界，自己去完成我的梦想。”
西门:“所以，你的未来还有我吗？”筆趣庫
小优这一回停顿的时间更久了。
良久之后，她说:“西门，我现在没有办法回答你。最后，让我们好好告个别吧。”
“再见，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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