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抉择
卫祎跟随着司马宥出了村子，向着东边的山林走去，一路上，卫祎一直在等待着他向自己说些什么来解释刚才的行为，但对方只是默默地在前方带路。
卫祎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马宥边走边回道:“你的同伴在我们村子里不见了，我自然是该帮你找到他。”
“但听上去那里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吧，你却好像很想去那里。”卫祎停了下来，司马宥却仿似没有察觉，继续向前走着。
“是吗，为什么这么说？”司马宥若无其事地回道，让卫祎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故而直接问道：“比起担心穆斩你好像显得更兴奋吧，终于有机会到那里去。”
司马宥终于停了下来，转身回道:“卫兄倒是好眼力，我知道那个小兄弟可能会有危险，但是因此而能够到那里去，我还是忍不住有些高兴。要知道若是平常，我是决计没有机会到那里去的，今日有你陪着，我确实有了这样的勇气。”
卫祎有些诧异：“高兴？那里到底有什么，你难道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那不成熟的好奇心？”
年少之人总是充满好奇心，如果再加上不可多得的勇气，那确实足以让长辈敬畏，但是这样的好奇心不仅很少得到意想不到的后果，而且转瞬即逝。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祭祀从我出生的时候便已经存在，每一年这个时候，都要在村中选出一个年幼的孩子，由抽签来决定，不管是谁都要狠心将孩子送出，并由现任庄主亲手将孩子送给山神，起初是我爷爷，然后是我爹，以后……”司马宥停顿了片刻，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是我。”
原来他是一个反对者，一个在这里会被视为异常的反对者，那他应该也会感到孤独吧。
卫祎又问道:“所以你们这里才能不惧黑夜，享有着别处所没有的太平？”
“正是如此，这是村里同山神的约定，这么多年来，我们彼此都信守诺言。”
“那你为何又要破坏这规矩？”
“因为我不想像爷爷和父亲一样，送一个个年幼的孩子去喂妖怪！”司马宥语气变得激动起来，“父亲和爷爷一生都活在自责之中，爷爷更是在悔恨中死去。”
卫祎却依旧平静，“但是换言之，这同时也拯救了更多的人，你们这样做虽然对那些孩子很不公平，但却因此救了更多的孩子和村民，你以为你这样做就是为大家好吗，不过也是自私罢了。”
“我自私？”司马宥不可思议的问道。
“为了自己的内心不受煎熬，所以才要这么做不是吗？但是，为了更多人的生命而牺牲孩童这样的行为，依旧是自私。”
“那不管怎么做都是自私？”司马宥疑惑了，不知他到底是何意。
卫祎想了想，回道:“是的。”
司马宥亟不可待的反驳了:“那你这么做岂不也是自私？为了你的同伴而置全村人的性命于不顾，如果因此惹怒山神大人的话，所有的村人都会受到责罚的！”
卫祎却回道：“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放任穆斩不管，我又不是神仙，能保护身边的人就足够了，至于保护村里的人，那是你这个未来庄主的责任吧。”
“什么，我……”司马宥一时无言以对。
卫祎接着道：“毫无疑问，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是不对的，你肯定是这样想的吧，但是对的却不一定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你还是考虑清楚的好。”卫祎抛下这样的话便继续向山林走去，留下司马宥一人留在原地沉思。
司马宥呆了半晌终于回道：“我……我选对的！”跟了上去，他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做好了决断。
初春的山林郁郁葱葱，散发着植物特有的气息。
这附近的山林是村人平时避免进入的，所以走的较为吃力。一个时辰后，两人终于望到不远处有一大片山间空地，那里建有一栋仿若寺庙大殿的建筑，周围却是杂草丛生，鲜有人兽涉足的痕迹。
司马宥停下了脚步，他虽然一直想来到此处，但如今真的来了，内心却依旧有些忐忑，惴惴不安的说道:“应该就是那里了，我听父亲说过，供奉山神的地方便是在山中的一间大殿之内。”
卫祎走在了前面，拨开草丛开辟出一条路径直向大殿走去。走到殿门前时，面前高高的殿门紧闭着，周围也是一片静寂。
卫祎轻轻将殿门推开，大殿之内极为昏暗，只有窗格间透着朦胧的光亮，一眼望去竟是空无一物，但却又是一尘不染。两人小心翼翼的踏入殿内，向里面搜索黑暗中的地方，谁知二人刚走进去，殿门便“砰”地一声关上了，司马宥一惊，握紧了腰间的长剑望向了殿门。
这时候，殿内突然传来一声阴沉的说话声:“你们是来给我送祭品的吗？不对，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来打搅我的清净！”话音刚落，接着整个大殿便都开始颤动起来。
“你就是山神？”司马宥语气中带着惊恐问道。
“是你？”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说道。
“你认识我？”
“那是自然，你父亲死后就该你同我履行诺言了。”
“我才不要！”
“你说什么！”那声音发怒了，突然间一团黑气自黑暗处向着司马宥直袭而来，卫祎见状，连忙将其拉向一旁挡在其前，顺手抢过他手中长剑。卫祎拿过宝剑时，剑身已散发出银色的光芒，卫祎挥剑向黑雾砍去，那黑雾经此凌空劈砍后竟然四散而去。
“你倒是有两下子，跟那些家伙不太一样，不过终归是个弱小的人类。”那声音停顿了片刻又道:“司马宥，既然是你们先打破了规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代价你可有想过？”说罢那声音便消失了，四周又重归于寂静。
“他离开了。”卫祎说道，将长剑交还给了司马宥。
司马宥却是一脸惊恐，“代价……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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