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姜宅

姜宅。

  杨柳依一路打听过来。听到名字的百姓无一不对杨柳依露出别样的表情，然后所有人的反应都是称“不知道”，然后快速地离开。

  以至于这么长时间，永泰巷在什么地方，杨柳依都没有打听出来，更不要说姜宅的具体位置了。

  终于是好奇心作祟，杨柳依拉住一位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老婆婆，问道：“婆婆，为什么我一打听姜宅，你们都是一副上下打量的表情看我啊？还都不告诉我姜宅在哪？”

  婆婆本来不想搭理杨柳依，可耐不住杨柳依一直死拉着自己不放，也终究是把杨柳依拉到一旁的小巷子里，凑到她耳边说道：“小姑娘，我劝你一句啊，姜宅这个地方别随便去。牵扯上关系，要砍头的！”

  婆婆好心告诫杨柳依，只是提起来姜宅，婆婆的眼神就充满恐惧，转身就要离开，讳莫如深的样子。

  杨柳依还不死心地继续拉着婆婆追问：“婆婆，婆婆，为什么会被砍头啊。”

  婆婆见杨柳依竟然还不当回事，对待这种事情像是儿戏一般，上下打量着她，不屑地说道：“小姑娘，你不害怕啊，你就去那姜宅看看。门口那血到现在都没有弄干净呢！你要是进去里边啊，孤魂野鬼能把你吓得半死！”

  杨柳依对婆婆说的话半信半疑。相信是因为所有人对它避而不及的态度，还有它与江明煦这种皇室中人牵扯的关系，与君作伴，砍头出人命这种事情感觉很正常。不相信是因为按照杨柳依本来的想法，姜宅里的小姐或者什么人应该是江明煦的那位女人，也就是老相好，不管咋样应该都沦落不到砍头这个地步。

  看着杨柳依思考疑惑的样子，婆婆还以为杨柳依终于被她的话吓到，继续添油加醋地吓唬道：“小姑娘，顺着这路往前走上两里地，右手边那个巷子进去，直直往前走就看见了。现在那边周围已经没人住了，越往里走啊，越荒凉。你要是胆子大，你就进去。胆子小啊，呵呵，你走到一半肯定就得跑出来！”

  看着杨柳依还在疑惑甚至还摇头皱眉的不可置信的表情，婆婆略带“满意”地离开了。

  杨柳依回过神来，婆婆早已经走远了。

  想到还有顾萌交代的大事，杨柳依只能按着婆婆说的路线摸过去。

  果然，仅仅站在巷子门口，杨柳依就能感受到巷子深处呜呜的冷风，闻到巷子深处腐烂的味道。

  这个地方并不算是都城较为偏远的地方，只是这条巷子显得格外不同。

  杨柳依攥紧拳头，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经过的很多宅院木门都已经不见，向内望去能看到残破的房屋和杂草丛生没有生机的庭院。有些庭院内甚至能够看到随意躺放着的板凳和小台桌，可想而知当年这条巷子也是有很多人居住的。

  造成如今萧条局面的“罪魁祸首”蓦然出现在杨柳依面前。

  和旁边低矮残破的民房不一样的是，姜宅的围墙都要比周围的高出一半多来，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墙面包括大门是明显可以感觉出有人在一直修缮。

  此时应该紧闭的大门虚掩着，留出一条细细的可以侧身通过一人的缝隙。杨柳依能感觉到江明煦就在这里。

  侧身进去，庭院里面倒没有外面的墙面一样有过精心的粉刷和修缮，台阶也有些不太完整而开裂，从砖缝中生长出的杂草也没有被割掉，秋天的落叶也铺在地上没有被扫堆起来，只是浅浅扫出了一条鹅卵石小路。

  小路曲折蜿蜒，各色大小的鹅卵石交错相铺着，一直延伸至内庭。

  院内的房间房门紧闭，木门上刷的清漆也已经产生多道裂纹，想必只是安静地与门框相连，一碰恐就会倾倒。

  杨柳依沿着小路一路走进去，在已经干涸的池塘旁边看见了江明煦独身一人坐在那里的背影。

  “嘿。”

  杨柳依现在江明煦身后，刚想出声喊他，却又害怕吓到他，只是轻轻地喊了一声。

  江明煦的头稍稍向后偏了偏，没有完全回过头看。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复杂吗？”

  江明煦的语气深沉，充满疲乏感。

  杨柳依环顾四周，确认再没有别的活人之后，才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明白江明煦还在为刚才自己说他的事情生气，干巴巴地笑笑说道：“那个……其实我上午说你说的也不太对。我没有了解过你的经历，就这样说你，的确是不太对。我道歉，对不起。”

  江明煦摇摇头：“不，你说的是对的。我真的太累了。我仿佛再也回不到当年的日子了。我很怀念，怀念过去的时光和过去的我自己。”

  杨柳依张张嘴，话却噎在了喉咙里。

  江明煦站起身，抖抖自己衣袍上的落叶，可想而知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长的时间。

  “姜羡儿。”

  江明煦对着杨柳依说出一个名字。

  杨柳依愣了一下：“啊？”

  江明煦走到杨柳依跟前，伸出胳膊搭在杨柳依的肩膀上，盯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道：“姜羡儿。她就是那个我没有带进百香楼的女人。你不是想知道她的故事吗？我可以讲给你听。”

  杨柳依的眼神逐渐产生光芒，她的嘴角也逐渐开始上扬。可很快，顾萌的脸就浮现在杨柳依面前，宫中的事情的确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明白自己现在没有时间听姜羡儿的事情，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要错过，只能压下自己的好奇心，真的是让杨柳依内心一阵别扭。

  “那个……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杨柳依把江明煦的胳膊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来，将顾萌对她嘱咐的事情说了出来。

  江明煦很明显对皇帝病重这件事情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的。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江明煦也顾不得感伤，着急地就要往皇宫中赶去。

  杨柳依默默地跟着江明煦身后，走出巷子后，却被江明煦拦下：“你不能跟我过去。父皇病重，我二哥是肯定要来的。我不确定他是否认识你。你先回百香楼等我的消息，时刻保持联系。无事知道怎么联系我。”

  杨柳依点点头。二人没有任何告别，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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