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逼上绝路
李嬷嬷的话，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张寡妇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盯着她看了许久，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听懂。
仿佛过了许久，一脸悲戚的张寡妇突然魔怔的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故事。她哀怨的看了李嬷嬷一眼，却再也没有说话。
她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谷雨面前。蹲下身子摸着女儿满是眼泪的脸，温柔的说道：“小雨，你长大了，娘不能再骗你，他们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娘亲的确做了对不起你你爹的事情。可是，娘想要告诉你，娘的身体被这些男人玷污过，可是娘的心从来都只爱过你爹一个人，小雨，你不要恨我，好吗？”
谷雨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娘亲，眼前的女人头发凌乱，衣着不堪，一双眼睛满是渴求的看着自己。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娘亲好陌生，她想起了自己的爹，她为他感到不值得！
“我恨你！”谷雨摇了摇头，紧咬着嘴唇，一字一顿的说出了最能伤人的话。
张寡妇看着女儿，眼中的泪水翻涌而出，她颤巍巍的放开了女儿，凄苦的脸上突然有了一种释然的神情“娘知道了，小雨，娘不会怪你的。”
看着张寡妇一改往日的懦弱畏惧，脸上突然多了一种决然无畏的神情，温如月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可怕的预感，“张大娘……”温如月忍住疼痛，急切的呼喊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
张寡妇回头看了看温如月，决然的一笑，“月儿姑娘，谢谢你，请你帮我好好照顾小雨，我会一直在天上保佑你们的！”
咚的一声巨响，撞碎了温如月的心，也撞醒了浑浑噩噩的谷雨。
黄泥墙上，红黄交杂，弥漫着血腥味刺激着温如月和谷雨的神经。
“娘！啊——娘——你醒醒啊！小雨不恨你，不恨你！”谷雨凄厉的叫喊声响彻小院，她抱着满脸是血的张寡妇，像一只发狂的小兽，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可是无论她怎么摇晃，张寡妇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生懦弱，可是在这生命最后的时刻，是那样的决然，没有一丝的胆怯和懦弱。
“张大娘，小雨……”温如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手用力的揪着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撞死在他们面前，满地的鲜红，刺激着每一个在场的人的神经，本来只是想看热闹的村民此刻都惴惴不安的低下了头。
“你们大家都看到了，张寡妇不守妇道，勾引男人，现在事情暴露，羞愤自尽，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听着谷雨撕心裂肺的哭喊，李嬷嬷轻描淡写的呷了一口手中的温茶，脸上一丝不安的神色都没有，仿佛面前不过死的不过是一只最卑贱的蝼蚁。
温如月蜷缩着，胸口肋骨断裂的剧痛和着心中抑郁不平的愤怒，让她痛苦窒息，她仰头看着院中那个满脸戾气刻薄的老太婆，嘶哑干涩的说道：“是你！是你咄咄逼人，逼死了张大娘！你这个恶毒的老太婆！”
“是吗？”李嬷嬷抬眼看了一眼温如月，眼中闪过一丝毒辣的笑意。她站了起来，来到了谷雨身边。
“你要干什么？”温如月慌张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把那个恶鬼一样的老太婆从谷雨的身边拉开，可是她只是轻轻一动，李嬷嬷身边的那几个便粗蛮地一脚将她踩在地上，她的脸紧紧的贴在地上，朝着谷雨母女的方向。
李嬷嬷脸上浮出得意的表情，弯腰俯身在奔溃的谷雨耳边说了几句。
谷雨本已经呆滞的眼中，突然有了一丝活气，她看了看温如月，也突然如张寡妇一般仰天笑了起来。
那笑声如同恶鬼夜哭一般，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怨恨！
“是我，是我害死了我娘！我才是杀死我娘的凶手！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畜生！我该死，我该死！”谷雨入魔一般的喃喃自语，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根木簪。
“小雨，不要，不是你的错，不要……”温如月被踩在脚底，疯狂的用手捶着地面，想要唤醒谷雨的神智。
可是谷雨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娘亲，用力的将手中的木簪子扎进了自己细嫩的脖间，鲜血喷溅。谷雨哼了一声，便直直的倒在了娘亲的身上。
“小雨……啊……”温如月的眼中一片鲜红，如果她现在能够有一把锋利的小刀，她一定挖开那个恶毒妇人的心，好好看一看是什么颜色。
人群里有一阵微弱的哭泣声，可是没人站出来，一个人也没有！
“嬷嬷。现在怎么处理尸体。”侍卫看了看地上没了气息的谷雨和张寡妇。
“这样不洁的妇人，放在咱们村子的贞洁牌坊下一把火烧了。”还不等李嬷嬷开口，刘二媳妇便跳了出来，指挥到。
李嬷嬷白了自己的侄女一眼，点了点头。
“是”侍卫领命，麻利的将张寡妇母女拖着在地上拉出了小院。
……
“月儿姑娘，这是我给你做的面纱，遮着伤疤，别人就会不对你指指点点了！”
“月儿姐姐，我还没有去过京都呢，那里真的很繁华很漂亮吗？”
“那当然，等我的伤好了，我就带着你们离开这个欺负人的破地方，咱们去京都接了我的家里人，一起过咱们的小日子。”
“我相信月儿姐姐，娘，等月儿姐姐养好了伤，咱们就和她一起去京都，去了那里就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们了。”
“是啊，以后有我在，我不会让人在欺负你们的。咱们在一块过，人多热闹！”
“我相信月儿姐姐！”
谷雨的话还在温如月的耳边回荡，那样天真可爱，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一心相信自己能保护他们，过上没有人欺负的好日子，可是如今，却被人活活逼死。
“小雨……”温如月被人踩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张寡妇母女如同死猪一般被毫无尊严的在地上拖拽着。她的喉咙已经嘶哑，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鲜红的眼睛里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她从来都不不喜欢哭，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就知道哭除了让自己更加弱小无助，受人欺负之外，别无它用，所以她很少哭，除了在师父面前，其他时候她都不会让自己在别人面前哭。
跆拳道馆的师兄弟们经常笑话她，说别的女孩儿是水做的，可她却是石头做的。
可是现在她的心像是被人用力的揪着，她控住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想哭，想要放声的大哭，想要哭尽身体里的每一滴眼泪，除了哭，她现在一点用处也没有！
“你们不是人！你们会有报应的！”温如月嘶哑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我呸！死到临头了，你这个臭丫头的嘴还这么硬！”刘二媳妇一口唾沫吐在温如月的脸上，“姑母，这个臭丫头怎么办？”
“这个丫头不是让你男人断子绝孙吗？那就绑了他，今晚带到牌坊哪里，让他亲眼看着张寡妇是怎么样灰飞烟灭的。”
杀人诛心！是李嬷嬷在那个人心险恶的皇宫里学到最大的本事。
“还是姑母厉害。带走！”
侍卫从地上拉起温如月将五花大绑的拖了出去。
四周寂静无声，除了温如月喉头见发出的微弱的声音！“小雨，张大娘，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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