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顾楚歌从小习武，在爹娘离世之后，众将士无首之时更是以女子之躯担下家国重任。
她是在血雨中为家国天下洗刷过灵魂的人，也是曾经能够在沙场上以一己之力逆转局势的将军。
面前倒作一堆的男人纷纷捂着自己受伤的部位嚎叫着疼痛，这些人并没有过高的武功，只会抓着棍子胡乱敲打，亦或拿着刀在空中挥砍。
她转头本想让那妇人带着孩子赶紧离开，却没有想到那女人像是发疯一般，用着脑袋撞向自己的肚子。
“葛老大，这个女人我帮你留下来，你放过我们母女，求你了。”
葛老大扶着自己的手站了起来，笑了笑，舒展自己的身体，“行，我放你走，想必宾客们会更喜欢顾楚歌这样的女将军，不得不说，这女将军和寻常女子就是不一样啊。”
裴净听见欣喜若狂，骑着马便离开了。
顾楚歌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众人见状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拿着棍子和刀想要报仇。
还没有等她站起来，一根拳头粗的棍子打在自己的肚子上。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她知道自己可能要落入这群人的手中了，她拿起剑想着即便死也不要被这些人卖进青楼。
“顾楚歌。”
就在她绝望地想要自刎时，一声尖叫给了她希望，三支箭矢犹如穿云而过的稻草插进自己面前的大汉背上，见他直愣愣地倒在地上，这才看清策马奔向自己的人是谁。
众人看见宋念星像一个疯子一样驾着马冲进人群，纷纷躲了开来。
“顾楚歌，抓住我的手。”宋念星一手抓着缰绳微微向一边侧，在经过顾楚歌之时伸出自己的手。
顾楚歌忍着疼痛站了起来，挥着手中的剑，在宋念星经过时，将自己的手递给了他，一用力，一个翻身，跌进了他的怀里。
“宋念星，又是你，给我追。”葛老大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跟了上去，可是两条腿可是跑不过四条腿的，没一会儿，就跟丢了。
宋念星对塞外可是熟悉得很，即便不用地图也可以清楚地知道路线，出了赛洛城他一直向北走，约两个时辰，二人进了地格尔城。
格尔城算是塞外最为和平的城之一，至少战乱没有影响到这个小城。
顾楚歌倒是恢复了不少，她转身看着宋念星，心中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想要谢我？”宋念星此刻看上去脸色惨白，十分虚弱，但依然还有心情说笑。
“是啊，多谢你了，不过你为什么会来塞外？”
“塞外什么情况我可比你清楚，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金折扇，你中圈套了。”宋念星说道。
“他们为了什么？”
“为了除掉你，现在皇上身边少一个忠臣就多一分反的希望，你没有发现那些人看长相就不是塞外人么？”
“看那个人吼你名字，你和他们有仇？”顾楚歌想起来两人离开时，葛老大叫了他的名字。
“就算有些小过节吧，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比如？”
“不过就是偷了他一万两银票和两大箱的珠宝而已，这算什么深仇大恨？”
“……这还不算深仇大恨，那怎么才算？”顾楚歌不由地翻了个白眼。
“他那么多钱，这一万两和两箱珠宝算不上什么啦。”
顾楚歌见前面有一家客栈，便让宋念星停下去投宿，天也马上要黑了下来，若是再贸然向前行，又不知道会遇见什么。
“老板，两间房。”
“你们来得可刚刚好，我们客栈就剩最后两间房间了。”
老板刚想领着两人去楼上，恰好又走进来一位姑娘，“老板，一间房，谢谢。”
“哎哟，不巧，就剩最后两间房了，刚刚被这两位客人给订走了。”
女子听见他这么说，便转向二人，乞求道，“姑娘公子，行行好，我已经问了好几家客栈都没有空房了，若是再错过了这家的话，那就得再走上好几公里了。”
顾楚歌心中为难了一会儿，心一软，“行吧，我们两住一间。”
“多谢姑娘，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宋念星落在几人的身后，看着顾楚歌进了房间，这才颤颤巍巍地走进房间，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但是他却不敢说出来。
“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顾楚歌看见他扶着门，双脚好似在发抖，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好。
“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宋念星摆摆手。
“你这样子看上去可不像是没事。”
顾楚歌上前想去搀扶他，却摸到了他背上一片湿润，一看，竟是一片血迹。她将人扶至床上，想要将他的衣服脱下来，可那人却死命抓住自己的手反抗。
“姐姐，男女授受不亲，你听没听过。”宋念星现在还不忘挑逗她。
“好吵。”顾楚歌抽出绳子直接将他反手绑了起来，嘴巴也给他堵上。
宋念星身上除了昨日的伤口之外，还有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疤痕。他昨日新添的伤口已经裂开，血流不止。
他像被窥见最难以启齿的秘密一般用力蜷缩着身体，这是顾楚歌第一次看见他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去找大夫。”
没多久，顾楚歌领着大夫回了房间，被子上沾染了不少血迹。宋念星也不知道是睡了过去还是昏了过去，只是闭着双眼蜷缩在被子里面，生怕别人见到他身体上那些伤痕。
大夫将血止住之后，抬头看着她，犹豫了半天说道：“这伤口昨日可缝合过？”
“嗯，昨日缝合过。”
“哎，那可苦了这位公子了，稍后我再缝合一次，这次可要注意，别再让他用力了，若是伤口再裂开，这可容易魂归西天啊。”
“多谢大夫。”
这位大夫的缝合手法显然比不上林慧，稍显笨拙，这一笨拙的结果便是宋念星紧紧咬着被子，喉咙里时不时传来疼痛难忍的□□。
顾楚歌本想离开房间，这场面让她想起沙场，转身时宋念星却握住她的手，喉咙里嘶哑的哝哝声，说道，“不要走。”
她于心不忍只好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拿出手帕帮他擦干额头上的汗。宋念星的一只手被她握在手心，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床杆，有种要将其捏碎的感觉。
随着大夫一声好了，三人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顾楚歌将银子给了大夫后，拿着药方便去抓药了，借用客栈的厨房将药炖得稀烂，再回房间看着床上的人已经睡了过去。
她低头看看自己满是血迹的衣服，感觉身上黏糊糊的，打开房门招呼小二烧些洗澡水，顺便让他给自己去对面的铺子买了两套干净的衣服。
“姑娘，衣服给您放在屏风上了。哎呀，这床上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啊，这可要糟了，明天肯定要被老板骂了。”小二心疼地看着床上已经被扯坏的帷幔还有沾染血迹的被子。
“对不起啊，这个明天我们会一起算进房钱里面的。”顾楚歌看着屏风上挂着的那件粉色衣裳，莫名的太阳穴有点隐隐作痛。
看着小二离开之后将门锁了起来，便转身进了屏风后面，脱了衣服将自己泡在了澡桶里。
顾楚歌的身上也有不少的伤口，都是前些年打仗时留下来的。
她已经猜到了宋念星身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记得那本自传里面有提到过，他偷了东西被抓走挨打的事情。
“姐姐，你在么？”宋念星行了过来，见顾楚歌不在，虚弱地问道。
“我在，在洗澡。”顾楚歌应声。
宋念星笑了笑，又开始不老实，道：“房间里有男人你还敢洗澡，姐姐不害怕么？”
“比起担心我，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担心你自己的身子，毕竟你现在受伤呢，连只在你耳边乱飞的苍蝇都没有力气拍死它。”顾楚歌换好衣服之后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这你倒是说对了。”宋念星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看见屏风后面那道粉色的身影出来后，说道：“粉色挺好看的，挺适合你的。”
“别说胡话，来把药喝了。”
“好呀，姐姐喂我。”宋念星闭着双眼看着她，竟然开始撒娇。
顾楚歌端着药看着他那副样子，“你是受伤了，不是手断了，自己喝。”
“不要，那我就不喝了，虽然我双手没有受伤，可是我现在浑身没有力气耶，哎呀，我手好痛啊。”宋念星抓着自己的右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行吧，我喂你。”顾楚歌叹了口气，面前的人要是脸皮薄点不耍浑的话应该是个正常人。
说完，伸出手捏着他的双颊，直接将汤药灌了进去。宋念星抓着她的手挣脱开来，将嘴边漏出来的一些用手背擦干净，“咳咳咳，你这也叫喂？”
“不然呢？我喂人喝药的方式就这一种，爱喝不喝。”顾楚歌看见碗已经见底了，“不错，喝完了。”
顾楚歌提着凳子靠墙而坐，心中还想再回塞洛，毕竟金折扇没有拿回来，回去不好交差。
“想什么呢？”宋念星问道。
“我想明天再回塞洛，金折扇没有拿到，皇上那边我不好交差。”
“嘁，皇上？你倒可真会替他着想，他让你往西你就往西。可有想过当年因为你是女子而听信了风凉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将军之职。不仅给了你一个无人要的寨子，现在倒好，还让你去寻那破扇子，大材小用。”
顾楚歌没有说话，只是觉得累了，靠在墙上想要休息。过了一会儿，才张口问道，“你身上那些伤怎么来的？”
“被夏浮砍的啊，你不是知道吗？”
“你明白我问的是其他的伤口。”
这回轮到宋念星沉默了，随后他从衣服中拿出一把扇子扔给她。
“这是金折扇？你怎么拿到的？”顾楚歌拿着扇子左看看右看看确定那把扇子是皇上要找的东西没错。
“这是我下午路过云窗雾阁的时候拿回来的，不过这把是假的。”宋念星去塞洛抄得近路，从南门进城刚好路过云窗雾阁，便将扇子给拿了回来，但是很明显，这把扇子是假的。
顾楚歌可辨别不出真假，“你怎么知道？”
云窗雾阁是专门靠着做赝品起家的，宋念星说他找那老板做过不少次赝品。和老板也算熟络。老板告诉他说，突然有一天一堆人带着扇子来这里做了一批几十把假扇子，但是不知道做什么用，听口音是京城人。
“所以我收到的那么多信中，无论我选择去哪个地方，都会找到一把扇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我，那个老大口中的大人究竟是谁？”
“嗯，葛老大不会轻易地说出身后是谁指使。塞外众城，塞洛和京城离得最近，唯一的阻碍便是伏羲山的顾楚歌，这是塞外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也是京城城内众人皆知的事情。如果皇宫之内有人想要联合塞外谋反，换做你，你一个会除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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