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30）
副舰的那一炮杀伤力并不大，或许是舰长潜意识里还在抵抗皓月的控制，炮轰的轨道也偏离了一些，堪堪擦着主舰的尾部射向了海里，然而即便如此，主舰还是产生了剧烈的震动。
海因茨变换着卫星实时画面的视角，副舰的甲板上，黑色的蝙蝠号开足马力迅速升空，而频道另一头的副舰指控制室内，副指挥和舰长一群人这才似乎悠悠转醒，一头雾水地迎接海因茨的质问。
“报告总指挥！发生了……什么事？”
海因茨手抵着额头，目前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和接受范围。然而比主舰被自己的副舰炮轰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副舰被控制竟然没有一个人向他汇报，这意味着皓月竟然能用精神力操控副舰上的所与人包括他的副指挥，要知道他的副指挥是一名8级的上章（s）！舰长和其他船员的等级也都不低！想起昨天在会议室中自己想要入侵她的大脑她却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单用潜意识就完成抵抗，海因茨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哪怕是公认的联盟最强精神力拥有者埃利奥特，也只能同时操控最多三个人而已……
“指挥官，系统排查过了，只是外观有些受损，主舰的性能不影响。”舰长在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汇报，“嗯……我们要不要追击那艘飞船？”
“算了……”海因茨揉了揉眉心，显露出一股疲态。这是第一次他在自己的士兵眼前露出这样的神情，一直以来海因茨的风格都以铁血激进著称，谁又曾见过他这副示弱的样子。海因茨抬起头，望着即将消失在天际的黑色小点，又看了看冒着浓烟的e区港口，他之前的攻打目标，现在早已消失了……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重新换上之前冷酷铁血的表情，他不能再给e区任何机会了：“天亮之前，强行登陆。”
“是！”
·
蝙蝠号上，皓月的脸几乎贴在了窗户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远处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的海因茨的主舰信仰号。她以为海因茨会掉转枪头转而攻击自己，却没想到他竟然放自己离开了……
皓月皱了皱眉，不懂海因茨在想什么。
待飞行平稳后，皓月来到驾驶舱，燧吉星在系统上输入一个坐标之后，开启了自动驾驶，随即整个人向后瘫坐在驾驶座上，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
“嗯……我走了之后，情况不好吗？”皓月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问道。
燧吉星摇了摇头，眼神虚焦：“很不好。阿泰几乎疯了，被他抓去的人死伤很惨重。你那间武馆的人……”提到武馆时燧吉星将脸转向了皓月，在看到她略显紧张的表情后，想了想还是没告诉她，“武馆情况也非常不好，一会你自己去看吧……”
皓月点了点头，她打过那么多仗，自认对于伤亡这件事有足够的认知，于是她不再追问，而是转而问起了别的：“你怎么知道我在副舰上？”
“呵——”燧吉星笑出了声来，“塔夏的副舰攻打主舰这么奇怪的事，也只可能与你有关了吧。”
“那你猜我怎么做到的。”
“精神操控？”燧吉星想起之前在五金店里，皓月就想拿自己当练手，结果没成功，“看来你进步很大啊……”想了想，又突觉不对：“等下，你怎么可能办到的？”一艘军舰上那么多人，单凭皓月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操控整船的人呢？
“啊？”皓月被燧吉星前后态度的转变搞懵了，“集中精力就办到了啊，不过我在操控舰长向信仰号开炮后，确实精力枯竭了，要不是你来接我我可能就要死在船上了。”
燧吉星认真又警惕地盯着皓月看了好一会儿：“你知道，联盟公认最强的精神力拥有者埃利奥特·西法尔最多也只能同时操控三个人吗？而且是三个8级以下的人。”
皓月怔愣了一下，细数起当时副舰控制室内的所有人，副指挥、舰长、五名船员，一共七人，但她不知道这些人分别几级。
“塔夏的副指挥一定是8级甚至9级，副舰舰长一般是7级以上，8级最有可能，其他船员最低也在6级以上。”燧吉星望向皓月，眼神略有几丝难以置信，“不论怎么算，你的精神力水平都超过了埃利奥特·西法尔……”
“那会怎样？”皓月一时也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燧吉星望向窗外，瓦罐街就在不远处，几乎占领了整条街道的屠夫号也依稀可辨，于是他开启减速下降模式：“会把你捉走，让你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以防止你搞出什么幺蛾子，也会掘地三尺地对你展开调查，这样的话，你的身世可能就要真相大白了。”说罢，他竟然还一脸期待地挑了挑眉。
“啧。”皓月不屑地啧了一声，等蝙蝠号在屠夫后面挺稳之后，她率先走了下去。
塔夏的炮火击碎了e区的电力系统，整片区域此时一片漆黑，只靠微弱的月光照亮。五金店紧闭的门缝中此时还透出来一点微弱的光亮，皓月推门进去一看，marry胸前的屏幕已经切换到了照明模式，而它的脚边则挂了一个大大的蓄电盒，很显然，这又是老勒尼平时的某一样小发明。
借着这点光亮，皓月看清了五金店内的景象，裴飒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一边，老人看着精神不太好，但身上没什么明显的外伤。然而躺在地上的栗央他们则要差很多，栗央的右手已经露出了青灰色，看着就要坏死，若不及时截肢恐怕生命都有危险。其他几位教练也多多少少受了伤，有伤在脚上的，有伤在背上的，但大多是皮肉伤，不致命，看起来是栗央的伤最严重。燧吉星从武馆里带回来的孩子们正围在栗央身边，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老勒尼坐在桌边颓丧地喝着闷酒，见到皓月回来，也只是自顾自低声呢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哎，霍尔是永远都回不来了，以后到哪里去找又嫩又肥美的兔肉呢……”
皓月上前轻声和栗央打了声招呼，然而对方只是勉强撑着眼皮看了她一眼，嘴唇颤抖着已经发不出声音。
原本热闹的五金店，此时安静得只听见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她望着眼前这番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悲凉，还有几分自责。
此时，楼梯上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皓月抬头正好对上琥珀泛红的双眼。
“小琥珀。”她轻轻笑了起来，将向她奔来的琥珀揽进怀里。
“你没事就太好了。”琥珀话语中带着浓重的哭腔，这是她第二次这样投入一个人的怀中。
“我没事，嗯，或者说我现在状态更好了。”皓月拍拍小姑娘的头，安慰她。
琥珀闻言从皓月的怀里抬起头，原本湛蓝色的眼睛此时红得像兔子，她抽了抽鼻子，用皓月从未听过的恳求的语气说：“那你上去看看吧……”
皓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路跟着琥珀上了二楼，到了燧吉星的房间门口。刚推开门就问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阿司站在床边举着一支灯管，借着这微弱的灯光，皓月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是那天在武馆门口像小大人似的保护弟弟妹妹的小浩子，也是攥着糖豆一脸笑容叫自己“漂亮姐姐”的小浩子。
可是如今这个孩子被磋磨成了什么样，膝盖以下都没了，伤口处还在冒血，稚嫩的小脸惨白得像纸一样，本就瘦的跟柴火棍的一样的身体躺在床上就那么薄薄一小点……
见皓月进来，原本趴在床边的豆豆一边哭一边拽着她的手：“姐姐！你救救小浩子哥哥吧！他要死了！”
然而皓月只是垂着肩站在原地，她能怎么办，她对医学一窍不通，她无能为力……可是，可是，就这么什么都不做，看着小浩子和栗央死吗？！
脑海中的两种想法在打架，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狠狠攥紧，原本横梗在胸口的大石被怒火烧得几乎要炸裂。
皓月抬起头望向阿司：“你那里有什么医疗设备吗？”
阿司摇了摇头：“木下撤离的时候说是把我家给烧了，应该什么都没剩下。街区里那仅有的一台医疗舱应该没什么用……”说着，阿司突然想到了什么：“菲丽丝那老妖婆肯定有高级医疗舱！不然她怎么可能活得这么久？！”
“很好。”皓月舌尖抵上了腮，“抄家伙，我们去抄家！”说罢，她俯下身摸了摸小浩子满是冷汗的额头：“小浩子，在我回来一定要撑住，可以吗？”
小浩子此时痛得无法言语，但还是坚强地点了点头。
皓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下楼，燧吉星正和裴飒说话，就看她风风火火抓着枪要往外冲。
“去哪？！”
“去找救命良药！你别愣着啊，一起走啊！还有裴飒！你别蹲那装蘑菇了！”
皓月一边吆喝着一边要去开门，然而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就被老勒尼一巴掌拍了下去。
“等会。”
皓月一脸疑惑地望着他，就见老勒尼带着酒气迈着蹒跚的步伐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她隐约听见他拉开了地下室的门，过了一会，才又见老勒尼出来，此时他手上多了一样东西，一条黑色的鞭子。
“我做完了，刚好你拿去试试。”
皓月接过鞭子，一脸欣喜。上次试的时候还基本啥都不是呢，没过几天老勒尼竟然已经做完了，还和她要求的一模一样，小拇指粗细，三尺来长，通体黑色。
“谢谢啦勒尼！”
“哎，别着急。”老勒尼再次将她拦下，“t……咳咳……”考虑到有很多外人在，老勒尼还是改了口，“这东西对我们来说，还是太陌生了，我和琥珀讨论过好几次，觉得有一些特性可能是我们还没发掘的。”
“比如？”皓月反问。
“比如，它应该存在某种意识，或者说存在某种磁场。”老勒尼伸出手摸向鞭子，那鞭子的顶端竟然在手伸过来的时候微微向手的方向动了一下，“就像这样，它应该能和人建立某种联系，就像那些古代小说里写的，神兵认主一样，你或许可以和它多磨合多接触，看看是否真的存在我们没发现的特性。”
皓月摸着手中的鞭子，突然想起那晚在蝙蝠号上，是这一小团t-800主动从门缝里钻出来“爬”到自己身上的，莫不是，这东西还真的“认识”自己？
不过现在并不是深究这些问题的时候，楼上的小浩子和楼下的栗央还等着医疗舱救命，实在没时间耽搁下去了。等到燧吉星和裴飒拿上装备，三人组就准备出发，而刚走到门边，就听见阿司从楼上冲下来。
“等一下，我也一起！”
“少爷你去干什么？”皓月皱了皱眉，毕竟阿司在她眼里除了财力，实力方面是垫底的。
“你们知道那些名贵的医疗设备长什么样会放在哪里要怎么拆卸搬运吗？”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道理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但总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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