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照顾孩子
有了工作，生活就会变得极为紧凑，时间也会显得极其宝贵，总会给人一种不够用的感觉。
每日清晨一趟，晚上一趟，往返于小孩儿家和客栈。小孩儿家虽离客栈不远，但步行起来也要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是以我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先给秦无期煎药，煎好药再去楼下买饭，以致现在楼下包子铺的阿姨见了我都会主动给我打声招呼。
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每日劳神费心，深深体会到了照顾人的不容易，尤其是要同时照顾两个人，一个卧病在床、脾气阴晴不定的昔日王爷，一个说哭就哭、说闹就闹的六岁小孩儿。可即使我再怎么努力地去分割时间、压缩睡眠，生活和工作也总有冲突的时候。
就比如今天，大夫要上门复查，我不放心秦无期一个人在客栈，又不好意在上岗第五天请假，思来想去，只得昧着良心糊弄小孩儿。
“冬冬，我们今日去一个新的地方玩儿好不好？”
冬冬是小孩儿的小名，小孩儿全名牛越冬。听说是因为冬冬出生在冬天，刚生下来的时候气息很弱，家里人盼着他能熬过这个冬天，就给他取名牛越冬。
“去什么地方？”
“去姐姐住的地方，你想不想看看姐姐住的地方？”
“想。”
冬冬很快上钩，拉着我的手就要走。我极不要脸地搭着冬冬家的马车，带着单纯的冬冬来到了客栈。
我到的时候，大夫已经在屋里了，并打算对秦无期右腿内侧那块坏死的“黑肉”下手。大夫熟练地拿着消过毒的小刀，将“黑肉”一点一点地剜掉。画面又血腥又恶心，看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冬冬因为好奇一个劲儿地往前凑，待真正看到伤口之后，赶忙捂住双眼，飞快地退到我身后，紧紧地拽着我的衣服，小声道：“我怕。”
“不怕，不怕。”
我一边安抚冬冬，一边说服自己，要突破自己心里的防线，是以我完完整整地观看了整个手术过程。
期间，秦无期倒是格外冷静，好像割的不是他的肉一样，若不是看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又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我真要怀疑他有没有痛感。
大夫开了张药方，又提醒了一句“注意静养”，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见大夫离开，冬冬这才从我身后走了出来，仰着小脸，问道：“哥哥不怕疼吗？”
“怕呀，哪儿人会不怕疼。”
“那他为什么不哭？”
“因为男子汉不能哭，冬冬作为男子汉也不可以轻易掉眼泪哟。”
因为一直跟小孩而说话，我现在句句离不开“呀”“哟”等语气词，有时还会蹦出一些“吃饭饭”“睡觉觉”等叠词。所以当我将刚熬好的药递给秦无期的时候，一时没改过口，说了句“来，吃药药了”。
说完，我人就傻了，整个人石化在原地，手里还端着药碗。秦无期看我的眼神里写满了嫌弃。我尽力说服自己忘掉过去，却不想冬冬走了过来，一脸天真无邪的对着秦无期说道：“哥哥吃药药，吃了药药好得快。”
冬冬说完，秦无期竟难得地笑了笑，我严重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冬冬本来还不敢同秦无期讲话，在看到他笑了之后，瞬间将害羞什么的抛之脑后，对着秦无期说个不停，从吃了什么到学了什么，再到玩了什么，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通，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听。
整个过程都是冬冬在讲话，秦无期时不时才会“嗯”上两声。然而秦无期不知道的是，那些间断的回应给了冬冬极大的满足感，致使他讲得更加起劲儿。我虽背对着秦无期，但依旧可以从他说话的语调中想象到他脸上那副极不耐烦的神情。
就在我盘算着秦无期的耐心值什么时候会降为零时，他开口了，对着冬冬开始了致命三连问：
“你家里可有请教书先生？”
“功课学得如何？”
“《三字经》可会背了？”
这一连串的提问，别说是冬冬，就连我听了都要做噩梦。
冬冬终于安静了下来。
果然，古往今来，所有的孩子都害怕来自长辈的“关心”。我适时地抓住机会，劝说冬冬回家，他虽有诸多不舍，但想到秦无期最后的致命三连问，终是乖乖地同意了我的提议。
我本以为冬冬自此之后会再也不想见到秦无期，却没想到他回家之后竟抱着《三字经》不撒手，早上背，中午背，晚上背。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
原本看见书本就头疼的冬冬，现在竟认认真真背起书来，上课的时候也不再发呆跑神，而是先生让他干什么，他便干什么，一整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但他认真学习的这个劲儿只持续了三天，因为三天之后，我和秦无期就搬进了冬冬家。是的，我们搬进来了。
这事来的突然也不突然，多半归结于冬冬的功劳，但也离不开他爷爷的“钞能力”。
对于搬进他家这件事，其实我个人是挺愿意的，一方面节省了一大笔开支，另一方面我也不用每日都起早贪黑，可以睡个懒觉，就是可怜了秦无期，每日都要受冬冬的“折磨”。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折磨”，他每日在屋里躺着也无聊的很，有个人陪着说话也挺好的，但秦无期本人好像不这样觉得。我虽不清楚他是否厌倦每日躺在床上的生活，但我看得出来他很讨厌被人打扰。只要院里一传来声音，不管是不是冬冬的，秦无期都会闭眼装睡。
不过这也不能全赖冬冬，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归结于秦无期自己，准确来说，是归结于他还算丰神俊逸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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